“啊!不好意思!”
或许是吴道子毛茸茸的豹脸上,哀怨之色溢于言表,使得孙建业生死关头,还不忘抱歉。
毕竟,和对面射来的子弹相比,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真不知二者哪个更危险一些。
“嗷呜————”
吴道子张了张嘴,在祝盟的手势下,迅速和呆咪一起蹿到床底下猫着。
动物们往往比人类,对危险的应对更加敏捷。
车里众人在匆匆走位间,对面又是一发扫射,而体型最为庞大的房车,似乎成了他们的靶子。
“待在这,别扒窗户。”祝盟把早已六神无主的孙建业,安置在沙发下。
“好,好,大侄女,你可不能不管大爷啊!”孙建业四肢着地,被祝盟按在地板上,为了安全起见,她又把一个不锈钢蒸锅扣在他头上。
“放心,我这车经过防弹改造,只要你别露头,就不会被当成靶子。”
说完,祝盟一把将梁阙扣在驾驶位,“把车开到前方,横在那两辆派拉蒙边上。”
“好,没问题,你也小心,注意安全。”
梁阙只一个眼神,就明白了祝盟用意。
房车体积大,堵在最外围,可以有效充当掩体。
“组织反击,快,找掩护————”
梁阙把车甩在阵前,对面子弹顿时如暴雨袭来。
把房车冲外的一面,浇得噼啪作响。
孙建业在沙发下双手抱头,不住的颤,心里万分后悔走这一趟。
他从下往上看,只见祝盟已经下车,开始指挥战斗了。
那时不时闪现在窗口的人影,连马尾辫都透着股凌厉肃杀的气息。
“这老祝闺女小时候瞅着挺文静的,咋长大了以后这么厉害?”
梁阙这时也摸下车,一个滚地爬,来到祝盟身边,帮她干掉一个从身后过来的棒子兵。
他看着对面源源不断压上来的人群,其中不光有棒子兵,还有更多平民百姓。
双手举着,鬼哭狼嚎地被他们自己人往前逼。
他皱着眉头问祝盟:“这是怎么回事,天还没黑,他们怎么突然开火?”
“别提了,倒霉催的。石破军说是对面突然走火,一枪打到咱们这边人胳膊,然后那凌城的老王,就给对面还回去一枪————就这样了。”
结果没想到,对面疲惫之师,武德还挺充沛,猛然之间还能压他们几分。
梁阙闻言,都忍不住吐出一个艹。
“那现在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叫增援,总不能任由对面突破防线?”
梁阙这个问题,祝盟也在权衡。
但她还是决定再观察一下。
甭管别人怎么搞,眼下,她首要保全自己的队伍。
祝盟打开对讲机,在全频道下命令:
“所有队伍注意,转变收缩阵型,围点打援,掩护受伤人员先退到后方。”
“轰————”
“轰————”
几乎是祝盟这句话刚一说完,便只听旁边阵营接连传来爆炸的轰鸣。
“有炸弹,卧倒————”
祝盟连忙拉着梁阙,两人一同趴在派拉蒙车下。
这时,响彻云霄的爆鸣声,余音未散,祝盟便听到对讲机又传来石破军愤怒的声音:
“妈了个巴子,我们顾忌对面有平民,还搂着点打,狗棒子兵竟然给我来阴的。”
“祝盟,你们那还有没有火箭炮,给他们怼两发,让他们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祝盟趴在地上,虽然也有些憋屈,但让她自费打赏大火箭,却也不怎么乐意。
“老领导,火箭炮可以有,一发一顿肉,你有多少肉,我就有多少火箭。”
“靠,我没有肉,你看把我剔了行不行。我说你咋那么抠,都这个时候了,你省那几发火箭,回头家都让人家偷了。我跟你说,这群棒子里有不少正规军,咱们之前都看走眼了,他们火力太猛了,要不你叫点援军————”
“呵呵,你要没肉,你也往对面扔手榴弹。要叫援军,你去叫。我现在告诉你,你这边要再不解决对面的人,你就要失去我这个援军了。”
祝盟刚接到报告,几方伤员已经多达200人。
目前情况不方便运回山上治疗,只能就近在营房休整。
她的损失已经很大了,这次的事态,跟她预想中的程度完全不是一个等级。
而石破军这货竟然还敢占她便宜?
“既然情况有变,你赶紧往上汇报,直接让省城军区派兵镇压啊!”
祝盟对对讲机吼着,然后又调频,让自己人往对面人多的地方抡手雷。
“砰————”
“砰————”
“砰————”
…………
眨眼间,从祝盟所在的斜侧阵地,飞出无数手雷。
手雷降落之处,炸开片片血花。
血花与雪花一色,残肢与断臂齐飞。
一时间,以女儿河为界,河西岸顿时响起无数哭嚎。
蔓延扩散成血色冰沙的大地,使得对面棒子人群前进的脚步都是一顿。
这时,隔壁王春生阵地的战士,不知是谁,看见这个景象就是一个握草。
“兄弟们,都给我扔家伙,甭管什么平民百姓,敢往战场上挤的都是敌人————”
于是王春生阵营也开始扔手榴弹。
不过相比祝盟这边,他们的手榴弹密度,就有点5G和3G的参差。
不过没关系,这一轮炸弹洗礼过后,对面饿疯了的棒子人,便不再管什么战场了。
对面的枪声停的突然,祝盟以车前盖为掩体,举着望远镜往过看,只觉映入眼帘的那个场面,可以评为本年度最佳牲口奖————
“艹,他们在生吃生人。”
“什么?”梁阙听着祝盟的表述,有点没听懂,什么吃生人,生吃人?
祝盟有点想yue,梁阙把望远镜拿过,往对面看个究竟。
然而放大无数倍的视野中,他只看到一群形似人形的野兽,优先抢掠着,那些被炸弹炸开,炸熟的肢体残片。
那些人像吴道子吃鸡一样,开阖着整张嘴,大口大口啃噬着那些半生不熟的血肉。
有些甚至直接趴在尸体之上,磨牙吮血。
要不是知道他们之前都是正常人,梁阙还以为那些人,已经变成丧尸了呢。
梁阙心绪不平地放下望远镜,他强自压下翻涌的胃流,给祝盟顺了顺背。
祝盟已经吐完了一轮,她死死掐住自己虎口,给自己止吐。
“好了,好了,咱们回房车喝口水,不看对面了,我给你冲点蜂蜜水。”
梁阙揽着祝盟腰间,把她带回房车。
车门一开,就看见一个瑟瑟发抖的胖子,在吴道子的盯视下,趴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