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潭城的死士偷袭。”
利箭如雨一般射向了大帐,侍卫们高举盾牌,一瞬间就围在了苏禾面前,把她牢牢地护在了盾牌之后。他们的目的非常直接,就是来抓苏禾。抓到苏禾,便能胁迫裴琰退兵!
好一阵锃锃的锐响,苏禾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护在她身边的侍卫们双臂被箭雨冲撞得不停地颤抖。
“杂碎用的是千箭车。”这时一名侍卫大叫道。
“狗日的他们还真搞出了千箭车!”又一名侍卫愤怒地大叫道。
苏禾听到千箭车三个字,反而冷静了下来。她让齐宴止拿走的图纸动了手脚,为了骗过白潭城父子,千箭车在发射三波利箭后才会散架。所以,现在他们只要抵挡住千箭车三次攻击就好。
“别说三波了,三十波都顶得住。”侍卫长咬牙,大吼道:“都给老子撑住,别让白潭城这些畜生踏进营地半步。”
“是!”威风凛凛的齐呼声瞬间震响山林。
嗖嗖嗖……
又是一波箭雨袭来,他们换了方向,去射杀溪山匠人。
若是侍卫们赶过去救溪山匠,那苏禾就会被暴露在危险之中,若是不救溪山匠,那接下来的蛤蟆衣怎么办?
正在这时,徐老拿了个牛角号呜呜地吹响了。
“狗儿子诶,你爷爷胳膊是木头啊,你射我的胳膊没有用。”他带着众人躲在树后,大笑了起来:“你爷爷我身上还穿了银甲皮衣,刀都砍不透!溪山匠人这些年来钻营得最多的事,就是保命!”
侍卫们听到他的大笑声,有忍不住的,悄悄打开了一点盾牌缝隙去看,只见那些暴露于溪中的溪山人围成了一个圈,男在外,女在内,老在外,小在内,背上背着偌大的盾牌,围成了一个铁桶。
千箭车又一次攻击失败了。
只听得嗡嗡的机关转动声,他们的箭射向了那些猪!
“不要啊,不要射我的猪!”有个小姑娘尖叫道。
话音刚落,箭如雨,全射向了那些猪。
可怜的猪无一逃过,全死在了笼子里。
可是白潭城死士也失去了最后一次用千箭车的机会!咔咔咔咔,机关转动的声音在暗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朵,侍卫们一手紧握盾牌,一手抓紧了长刀,准备进攻。
轰……
在千箭车再度转动起来的时候,它散架了!机关、利箭、断木在崩裂中往四周飞去,围在千箭车旁边的死士好些都没能躲过,被砸得头破血流,还有人被断木直接穿透了身体,倒的地上痛苦地哀嚎。
侍卫们抓住机会,立刻朝着溪水对岸冲了过去。白潭城的死士也挥着刀剑,凶猛地冲了过来。
这些死士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一波死去,另一波继续往前冲。原本清澈的溪水很快就变成了红色,血水打着漩儿往前涌动。渐渐的,血水越来越浓,拍打在溪石上,堆积出了好些血色泡沫。清冷的月光落在血色之上,更添几分悲壮。
苏禾从地上捡了把刀,快速冲到了徐老他们身边。匠人们这时候已经撤到了溪岸上,分散躲到了石头后面。齐钰被徐老拽着,摁在石头底下蹲着,他此时有些恍惚。进了玄鳞卫,他每天跟着操练,听卫峰他们说战术,这还是他头一回亲眼见到厮杀的场面!
“老爷子没受伤吧,小郡王呢?”苏禾蹲在二人面前,关切地问道。
“我这木头手能有啥事。”徐老掀开袖子给苏禾看,箭在上面擦了好几道痕迹,木头手臂裂出了几道长长的裂痕,但是机关尚能使用。
“我们溪山人的手艺,就是厉害。箭都射不烂。”徐老看着自己的手臂,一脸骄傲。
“确实厉害啊。”苏禾也涨了见识,等打完仗,她也要学会做这种木头手臂!
咣!
突然,一把长刀狠狠地劈向了几人,苏禾下意识地举着刀去挡,可是她的力气哪能和死士的力气相比,这一刀下来,震得她的胳膊都快断了。
锃!又是一声巨响!是齐钰,他回过神了,捡起苏禾的刀,迎着死士劈了过去。死士看清他的脸,皱了皱眉,迅速后撤。但齐钰却并不打算住手,他每一刀都直直地朝着死士头顶劈去。死士被他逼得脚步乱了,身后也没了退路,气得大骂起来。
“齐三公子,你可是我们的主子,怎么能把刀对着我们?”
“我不是你们的主子!”齐钰的脸涨得通红,怒声呵斥道:“让他们全都住手!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
“我们奉郡王之令,一定要抓苏禾回去,三公子你让开。”又有几名死士冲了过来,虽不对齐钰下死手,可齐钰一个人也挡不住他们三个。
“狗东西,想抓我。”苏禾捡起地上的一把弓箭,朝着死士用力拉开。
她的箭术不怎么样,可是都这时候了,能射几箭是几箭!手指松开弓弦,箭飞了出去,歪歪斜斜地擦过了一名死士的头发。死士愣了一下,一刀挡开了齐钰的攻击,朝着苏禾冲了过来。
“活捉苏禾,官升三品。”死士大叫道。
“升你妈。”一只脚从旁边狠狠踹了过来。
白简来了!
他双手持剑,剑如游蛇,身形敏捷,在几个死士之间飞快地刺杀游走。
趁这功夫,苏禾拉着徐老就往大帐的方向冲去。徐老跑得很喘,他毕竟老了,那些飞箭虽没有伤到他,可是射中他的胳膊时,那巨大的力道还是让他吃了不小的苦头。进了大帐,徐老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抹着汗叹息。
“不行,老了,真的不中用了。年轻的时候逃跑,像兔子一样蹿得飞快,这才几步路啊,我竟然跑不动了。”
苏禾这时看到他的肩膀处正有鲜血在飞快地涌出来。肯定是连接在肩膀处的机关,把他的肩膀割伤了!
“先止血。”苏禾飞快地抓起箭子,剪开他的衣服。
果然,徐老的肩膀被割开了好大一条口子,深可见骨!
苏禾不敢怠慢,立刻从桌上拿起那些瓶瓶罐罐,从里面找到了止血药,飞快地往他的伤口抹。
“疼,疼,疼……丫头你少洒一点。”徐老满是皱纹的脸挤成一团,叫苦不迭。
“少洒点怎么止得住血。”苏禾又从草药筐里寻到止血草,飞快地捣碎了,拿着白布给他包在肩膀上。
“你这双手可真够快的。”徐老看着她的手,一脸欣慰:“匠人的手就应该又快又巧!”
“喝药。”苏禾没心思和他互相吹捧,从炉子上端起了药罐,倒了一碗药给徐老。这药本是给魏长渊熬的,他浑身是血,正是喝这药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