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襄城之外,薛延陀族的营帐沉浸在月色之中。
阿史那铁骑与谋士慕容子墨对座而谈,铁骑豪放的笑声震得酒杯微颤。
“慕容贤弟,此番计策,对方必将中招无疑!”阿史那铁骑满脸兴奋,眼中闪烁着勃勃野心。
慕容子墨微笑不语,眼中闪烁精光,心中对这个布局自有一分得意。
“此计虽寻常,但程处佑未必洞察,须速战速决。”他目光如鹰,嘴角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狡黠。
内心却是另一种盘算,他对自身的计谋深有信心。“呵呵呵,慕容兄太过自谦,你的计划已令我瞠目结舌。”他说道,“以犒军之名义,借百姓之手馈赠礼品,程处佑定不会食用。”
“程处佑此人谨慎如狐,稍有古怪便会生疑,但他绝不会料到,那些皆出自定襄城百姓之手!”
“后面的布局更具匠心,一旦程处佑踏错第一步,即便思虑百遍,也难解其中妙机!”
胜利的光芒已在阿史那铁骑眼前璀璨,定襄城即将沦陷在他的马蹄之下!
“阿史那将军,切勿轻敌,程处佑智谋非凡,恐能识破我的计划。”
“因此必须把握良机,只要城中一有动向,便立刻出击!”慕容子墨深知上次的失误,不敢再有丝毫大意。
此次计策堪称完美,他却亦喜亦忧,既信奉自身策划,又生怕败于程处佑洞察之下。
为保计划顺利,只能加速进程。“慕容兄不必忧虑,如今军心大振,明日拂晓,即再伐定襄!”
“我以兵马,慕容兄以计谋,此城如唇之肉,唾手可得!”言罢,阿史那铁骑豪饮,随即兴高采烈又斟满了酒杯。
目睹此情景,慕容子墨心中微叹,换做程处佑在此,他说不定已夺取了定襄城。
阿史那铁骑固然英勇,但他与程处佑相比,确有差距。他虽以士气鼓舞士兵,但那不过是权宜之计,无非酒宴、女色和短暂的欢愉罢了。
初以计略分裂延陀部落,慕容子墨便怂恿其攻东突厥,图疆域扩张。然而延陀内部纷争不断,夷男胞弟态度剧变,朝廷势力日增。另一方面,夷男忌惮与颉利可汗反目,两者曾是一家。
经过一番争取,夷男才答应出兵。若非阿史那铁骑过早自信,将所有兵员尽带,只遗一千守卫,程处佑所派的千骑此刻早已成了腹中食。
即便没有千骑之援,任程处佑再世孔明,恐怕也无法施展身手。
局面至此,无法责怪谁,但需深思熟虑。
慕容子墨并未陪阿史那铁骑豪饮,假借察军情离开,独自返回账幕之内。
账内,他从隐蔽之处取出一封密函,那是长安而来,随函附带了一份定襄城的情报。
慕容子墨已然审阅完毕,所知与李世民相差无几,犹如照搬自战场文书。而这般的军事报告,常人无从得知。
更详细的是李世民对付东突厥的准备,在信中条理清晰。若非当初夷男举棋不定,东突厥恐已被薛延陀与大唐瓜分。
何须如今冒着牺牲将士的风险攻城?
新来的信件还未开启,慕容子墨此时决定一览究竟:“启禀子道,来信如见。”
“叔父无方,未能探得更多有关定襄的情报。自上回之事发,他加强戒备,旁人莫问此事。”
“有一要事需速办,这些日子未见定襄城消息,他已有所怀疑,恐生变端,故遣使询问朔州。”
“这些年来,每次夜梦回肠,叔父都会心惊于那时的情境,深陷歉疚中。”他写道,“虽然救了你一命,但迫于追查,只能将你送至突厥处托付,养你长大。”
“现见你成就斐然,叔父欣慰不已。叔父在长安恭候,盼你有日能正大光明归来,一窥旧地!”
“牢记,如若活捉程处佑,定要取其性命!若纵虎归山,将后患无穷!他非凡夫,实在令人恐怖。”
“所以,为了你前程,务必杀掉他!”
信函短小,但信息重若千钧!慕容子墨在京师有亲人,并一直秘密传递消息!
这也使他对程处佑时刻警惕,因为叔父反复强调必除程处佑!
深吸一口气,慕容子墨深知如今已不再需要定襄的情报。他对攻陷定襄充满决心!
程处佑的命运尚待抉择,倘若能招降为用,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