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将军,程将军!醒转来,醒来!”
漫长的夜晚之后,程元霸恍若隔世般地从迷惘中被一名武兵猛然摇醒。
程元霸蓦然跃起,目露疑惑地凝视这位武士,显然是他尚在梦魔之中未脱。
“发生了何事?”程元霸即刻清明。
“程将军,大事喜人,不晓为何,敌军薛延陀居然撤离了定襄堡!”
这个士兵兴奋莫名地汇报,“就在昨夜,趁着我军松懈之际,他们悄无声息地撤走了。”
定襄堡已然空荡?
程元霸眉梢微挑,短暂的欢喜旋即消散,预感中一丝不祥的阴影渐生!
“钟队长和吕队长人在何处?”程元霸匆忙追问。
“吕队长此刻正在组织兄弟们用饭,钟队长已率人挺进北门,重夺北门。”
听罢这武士的回答,程元霸轻点了头,内心却并无安心之意。
薛延陀人岂有无缘无故弃堡之理,必是其中有诈!
必须马上探清薛延陀的企图所在!
“谋士穆兄,我辈唯有此举?”
“如此一来,恐怕定襄堡将成为焦土一片。”
阿史纳疾风心怀忧虑,毕竟他们即将施行的计划就连他自己都感到胆寒。
穆兄的面庞阴郁,此时,他不愿多言其他。
他精心设计的两个战术皆为程元霸破解,导致薛延陀的攻势无效。
如若非程元霸,这座城池早已落于他人之手!
“这座城池必须拿下,攻克之日即是我们割断大唐双军联线之时,迫使敌军撤走,那时此地将为我们所有。”
穆兄所言并非虚妄,这是初始的目标,他们一直坚守并实践着。
只是,原本预期中的攻城并未如此持久耗时!
只需迅雷之势扫平定襄堡这颗眼中钉,便可推进后续计划。
不料小小定襄堡,竟这般难以攻克!
“准备抛石机!”
阿史纳疾风一声疾呼,数架抛石机齐整对准,指向堡内的每一个角落。
“发射!”
伴随着阿史纳疾风“放”之一字,霎时,几台抛石机同力掷射,石弹直袭城内!
程元霸正急奔北门,忽然被一士兵重重压住身形。
“程将军小心!”
尽管程元霸倒地,一只硕大的陶罐正中刚才他所在之地。
倘若未受阻,这一砸,必将砸中程元霸的颅顶!
程元霸若是这般陨命,只怕死不瞑目!
待程元霸站稳,躲入一隅屋内,遥见空中的陶罐纷坠,刺鼻的气息陡然涌入口鼻。
“天杀的,竟是石油!”
“这些贼人,是要焚烧城堡!”
程元霸面色剧变,顾不得纷飞的陶罐,避开飞来的火弹,朝北门急掠!
抵达北门城墙上,钟志勇在此观看一切演变。
不仅城里,此刻城墙上亦是石油四溢。
钟志勇的脸色同样阴沉,他同样认出那是可燃的石油!
“程将军,你怎么来了?此处极度危险!”
看见是程元霸,钟志勇立刻前来接应。
“话不必多说,当下关键在于怎样避开这场烈火屠城!”
程元霸打断了关心之言,此刻他的内心痛苦至极。
但不等程元霸谋策良方,城墙之上一支火箭如火流星飞来!
已被燃油浸透的北门城墙,在火舌吞吐中瞬间熊熊燃烧!
“快!加速行动!”
“定襄堡危在旦夕,各位莫再停留!近在咫尺便是定襄堡!”
丛林中,秦怀涛紧勒马鞭,马匹疾驰,力尽疲惫。
然而士兵们连奔一昼夜,早已劳累不堪,再怎么催促,也难再加快步伐。
这群三千铁骑的精神跌至谷底,队伍中怨愤满盈。
秦怀涛虽是汉子,但他细心,将士的抱怨他岂会无察,此刻他只能视而不见。
不远处的定襄堡,程元霸可能命悬一线,他们这支队伍,是拯救程元霸的唯一希望!
即使他清楚程元霸才智卓绝,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天才也力不从心啊!
想到这里,秦怀涛心中闪出一计!
秦怀涛挥手示意停止,三千铁骑整齐地停下脚步。
“众将士,程元霸这小子家中财宝无数,他委托我答应你们一事!”
“休整半个时辰,只要半个时辰内赶到定襄堡,每人赏十贯钱!”
秦怀涛此言一出,满腹怨气的士兵立时振奋!
十贯钱非小数,可谓丰厚至极!
在贞观之年,一斗米不过数文钱,一贯钱换千文,想想十贯可购置多少米呢?
“秦将军当真?”一校尉询问。
“千真万确,‘醉仙酿’与‘豪士醉’想必都听闻了吧?皆程氏所开设!”
“若救下程元霸一命,待回到长安,我让程元佐设宴宴请大家!”
秦怀涛又添了条件。
闻言,士兵们的口沫垂流,心绪难捺!
关中无人不知“醉仙酿”与“豪士醉”,前者稀缺限供,后者价高无常,至今无人品饮一二。
此次终于有此机会品尝!
“诸位休憩进餐,速速准备!”
“半时辰后出发,一小时内到定襄堡,所言奖赏必无虚假!”
秦怀涛话音一落,士兵齐声欢噪!
“元霸啊,为保你一命,我也只能如此筹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