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雅迎上他近乎哀求的目光。普通朋友?他们还能做普通朋友吗?又或者，他们还能做朋友吗?
“你的，朋友呢?”在电梯口她看见他挽着一女子的腰。
“我自己来的。”韩东健没正面回答。
林静雅有些左右为难。
“一会儿应该能看到日落吧。”韩东健自顾自地说着。
林静雅看一眼窗外，今天的能见度很高，云层也不厚，估计真能看到日落。
“如果是我让你扫兴了，我走就是。”韩东健抬眼看她，也站了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静雅和他复杂的目光交汇，心不由得软了下来。
韩东健看一眼儿她差不多喝完的咖啡，道：“你还喝吗?我去买。”
“不用了。”林静雅暗自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改喝拿铁的?”她不是一直习惯了喝美式的吗?
“年纪大了，越来越不能吃苦了。”林静雅牵了牵嘴角，自嘲道：“以前经常要出团，倒时差，我需要一杯黑咖啡。”
“辛苦你了。”韩东健满是愧疚。她大学毕业就去了他家的旅行社帮忙，甚至她大学的专业都是与旅游相关的酒店管理。
“自己选的路。”林静雅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人是自己选的，路也是自己选的。
韩东健无言以对，手下意识捏了捏杯子。是啊，自己选的路。
“还好啦，有些路走不通就要掉头，重新规划路线。”林静雅坦然地看着他：“不能一错再错。”
韩东健轻“嗯”了一声，他不敢看她，是他负了她。“你是对的。”
“谁知道呢?”林静雅看向窗外，夕阳西下，阳光也变得柔和了许多。“要走到最后才知道结果。”
“当下好就好。”
“嗯，至少现在我可以尝试一下除了黑咖啡以外的咖啡。”林静雅感到一丝丝波动，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摸了摸面前的咖啡杯：“这款榛子味的就挺好。”
韩东健盯着眼前喝见底的咖啡杯，苦笑道：“有些习惯很难改。”
“也对，你们做广告的也是经常要熬夜。”林静雅看他一眼儿，换了个话题。“怎么有空来这里玩?”
“我经常过来。”韩东健淡淡地说。他几乎一休假就会过来。
“经常?”林静雅诧异地看向他。
“你还不知道吧?我被调到釜山这边的公司了。”
“哦。”林静雅点头。“也挺好，没那么累。”
“嗯，我现在也觉得挺好。”确实挺好的，职务待遇不变，工作量还少了，又不用回家，眼不见为净，随心所欲，挺好，真的挺好。
凝固的空气带着些许尴尬，林静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聊下去了，点开手机看了一眼儿，显示金在硕回复的讯息。竟然回复了?林静雅瞬间来了兴致，心头的压抑感顿消。哈哈，回复讯息至少证明人还活着。
十分钟前回复的两则讯息：“不好意思，刚才看到讯息。”；“我现在开罗。”
林静雅迅速输入一行字：“你怎么证明自己在开罗?”想来还是不放心，之前天天发动态，不也蒙混过关了吗?
没一会儿，金在硕便发来一张背景是高楼大厦的自拍半身照。还附言：“是不是比汉城还繁华?”
“谁知道这是不是你几个月前刚到的时候拍的?”林静雅仔细辨别着照片。
“咳咳……”看到她情绪的变化，韩东健干咳两声，道：“我再去买两杯咖啡吧，还是同款?”
“噢，不用了。”林静雅回过神，起身。“我还是先回去了。”
“马上就日落了。”韩东健看向窗外。“你不是喜欢看日落吗?”
“我现在更喜欢日出。”林静雅微笑着挥了挥手，走向楼梯：“bye!”
才走下一楼，金在硕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林静雅赶紧接通：“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
金贤达看着面前的一周收视结果叹了口气，只有两个时段的新闻报导和周一到周五九点档的电视剧收视在三十点以上，其他节目只能用低迷来形容。连刘永希的《焦点新闻》都下降了一个点，自己负责的《厨王争霸》最高也只有二十五点一，星期天的《奥运特辑》更是惨淡收官，仅二十点的收视，成了两周来最低的收视。
随着两声敲门声，享哲推门进来。
“董事长怎么回来了?”金贤达连忙起身走了过去。
“十点半不是有例会吗?”享哲在沙发坐下。
金贤达拿起桌面的一周收视结果递给享哲：“看来我要引咎辞职了。”
“那么严重?”享哲接过收视结果仔细看了看，然后把结果放在茶几上。“也还好吧，《厨王争霸》在预期之内，《奥运特辑》二十点是有点儿低，但是，你要综合着看，这届奥运会的主办方错漏百出，大大降低了国民对奥运会的热情。还有就是KbS，不，应该是源一国际，砸了多少钱?昨晚的奖品比往日加了一倍，十个名额源一国际酒店套房和三个名额两百万的奖金。”享哲看向金贤达，抿唇笑道：“你是观众你会怎么选?内容基本相同，KbS还有机会抽现金大奖，政府电视台都没有他们高。”
“三十五点七是他们整个奥运会最高的收视了，比政府电视台的开幕式低一个百分点而已。”金贤达扫一眼茶几上的收视结果。
“别泄气，金恩启才入职KbS，较量的机会多得是。”
“领导就是不一样啊。”金贤达拿起茶几上的烟盒，片刻又放下，为了女儿，他已经许久不抽烟了。
“不要太大压力，不然我不好向永希交代。”享哲笑道。
“金恩启太清楚我们了，我担心……”金贤达欲言又止。
“他在KbS也只负责综艺部，做得再出色也只是综艺节目。”享哲沉思片刻，道：“他了解的也只是他在任期间mbS的综艺节目而已。”
“但是，我们的综艺节目一向成绩平平。”
“所以我们要改变，不要让金恩启有迹可寻。”享哲说：“他把人挖走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留太多眼线在我们的内部，我们也正好换一些新血，吸纳人才。”
“还是领导的眼光看得远啊。”金贤达不得不佩服这个年纪比他小，资历比他浅的学弟，无论眼光还是魄力都比他强。哈哈，尹享哲可不只是他的学弟，还是电视台的老板，文荣集团的董事长。想到这里，金贤达释然地笑了。人比人比死人，本来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我觉得可以向外界招募人才，不一定局限于同行，没经验也没关系，关键是有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