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仅在运输队举足轻重,就连以前送过“表扬信”、“感谢信”的领导们,也都对他赞赏有加。
聊着聊着,就跟王志强打听起来:“强子啊,你媳妇儿有没有未出嫁的姐姐妹妹?”
王志强知道,这是同事们有意跟老秦家联姻。
都是条件不错,人品有保证的,王志强点点头,压低声音说:“有俩表妹,都到了能订婚的年龄。
你们要是有意,得先过我三舅舅那关。他看人可严苛了。”
小伙子们诧异地看了秦建业一眼,觉得那般和煦的人,不像是暴脾气呀。
难道王志强在诓他们?
算了,还是稍后再说吧。
婚宴饭菜很可口,不少人都对秦建业的手艺表示赞赏:“老三这能耐,都能进国营饭店当大厨了。”
这话也就说说,毕竟,没谁愿意放弃能赚外快的运输队工作,选择窝在后厨感受烟火。没两年,就成黄脸夫了。
秦建业笑着岔开话题,聊起了祖国的大好河山。
听得大伙儿心驰神往,他才猛然反应过来,上回在京都拍的照片,好像还没寄回来。
不会是拍照师傅给忘了吧。他明儿得去邮局问问,真不行,给何同志打个电话,让他帮忙催催。
就这样,婚宴热热闹闹结束了。秦保根带着老妻回家,一路上还在夸秦建业办事敞亮。
“瞧见没,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啊。当舅舅的一手操办外甥女的婚礼,还办得如此隆重。啧啧,老三不简单。”
“那要不,让芝芝嫁给秦峥或者秦嵘?”
秦保根想了想,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可总觉得差那么点意思。
也许是田弯弯嫁了个城里人,让他心气儿高了吧。总想着,若是芝芝有运道,能嫁去城里该多好。
公安局和武装部的小伙儿们虽然想留下来继续热闹,可单位还有事,不能久留。于是起身跟王志强告别。
新郎官感激大伙儿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他的婚礼,可院子里还有好些社员,不方便出门相送。
于是秦建业主动将人送去村口。
路上,小伙子跟秦老三打听家里侄女的情况,秦建业知无不言。
却也将话说得明白:“我那俩侄女儿,长得漂亮不说,还勤劳能干。在家照顾父母幼弟,在外友好邻里。
咱进了城的都知道,两厢生活差别多大。可你们也清楚,城里人挑媳妇儿,都喜欢选户口在城里的。
这样将来生活负担小点。
我不舍得她们窝在乡下一辈子,就给俩人指了条出路。
所幸俩丫头都是上进的,如今爱华、爱夏在公社小学念五年级,成绩还不错。
将来若是能考个中专,分配个工作,也算后半辈子有了指望。
就算真的没这福气,也无碍。起码自己学到了东西,将来也能教育好下一辈。总之不会亏了。”
秦建业这番话,可谓情真意切。听得小伙子们觉得,这当叔叔的,比老父亲都要操心了。
可他又没说错。当初询问王志强姐姐妹妹情况那小伙儿,刚问出口没一会儿,就后悔了。
不是不喜欢老秦家,而是如今的户口政策,让他对乡下姑娘望而却步。
若他真娶了乡下姑娘,将来不仅要用微薄的薪水和粮食份额养活媳妇儿,还得养不知道几个的儿子闺女呢。
除非跟王志强家媳妇儿那样,家里只一个姑娘,爹娘能补贴,还勉强可以接受。
可如今,谁家不是好几个孩子。在重男轻女的大背景下,姑娘极大可能是不受宠的。
要是被娘家教育成拎不清的婆家贼,那才麻烦呢。
自家家底被掏空不说,还黏上一群甩不开狗皮膏药,一辈子都毁啦。
不过,有秦建业这么个叔叔在,想必爱华、爱夏俩姑娘人品上不会有啥大问题。
现在就看她们将来发展怎么样了。
不少人都在心里盘算,五年级距离中考,不过两三个年头。若是这俩姑娘真能考上,他们再过来提亲也不迟。
笑着跟秦建业打过招呼,就骑车离开了。秦建业感觉自己这盘棋没下错,也乐呵呵地回家,准备睡觉。
王志强送走最后一波客人,帮着秦晚霞收拾桌椅板凳。
秦晚霞把人扒拉到一边:“你手还没好利索呢,快回去歇着。”
“娘,不碍事的。我力气大,没一会儿就干完了。您和爹忙了这么久,才是辛苦了。”
秦晚霞心里熨帖,感觉有了女婿,这个家才完整。要是俩人能尽快生几个外孙外孙女,那才美呢。
想到这里,起身将王志强和田弯弯赶进新房。
脸上暧昧的神色遮不住,可俩小年轻,哪好意思大白天做那种事。
只能坐在炕上,对视一眼低下头,再对视一眼低下头,耳根子都红透了。
老太太回到家里,累得不轻。跟几个儿子打了声招呼,就回屋睡觉了。
其他人也是,除了赵丹丹满眼兴奋地回味那桌席面的滋味外,剩下的,都没啥力气说话了。
秦建业简单洗漱过后,就躺炕上歇着了。还跟陈韵微吐槽:“下回,我可不这么折腾自己了。”
太累了,感觉比他出趟车都累。又不是自家闺女结婚,他那么上心干啥啊。
迷迷糊糊间听到陈韵微回话:“你也就过过嘴瘾,信不信,等你侄子侄女结婚,你比今天还能蹦跶。”
也是吧,秦建业这性子,还真做不出来偏心的事。都沾亲带故的,一碗水端平,才能不留话柄。
就这样,一家人躺炕上睡觉去了。
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哭闹,秦建业睁开眼,趿拉着鞋,不情不愿地去开门,还吵醒了旁边的陈韵微和秦思越。
俩人怕出什么事,跟秦建业一起去查看情况。
刚开门,就对上队长媳妇儿那怨恨的目光:“老三,你说实话,是不是给俺家保根下毒了?”
秦建业一头雾水:“啥?”
“婶子,你别急,出什么事了?说出来我们帮你想想办法。”陈韵微在一旁安抚。
队长媳妇儿边哭边说:“俺家保根从田家回去后,一直说身上痒。我让他脱衣服,就看见他背上起了一大片红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