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能到这里的,每人都能吃到浓稠的粟米。”
前排的人欢呼起来,这是多日来,唯一一次听到的好消息。
李云的话慢慢的传达给所有百姓后,欢呼声犹如浪潮般,一浪比一浪高。
“肃静!”
“肃静!”
众士卒齐声大喊。把百姓们的欢呼声压下来。
“要想吃到粟米粥,必须听从我的安排!你们都站在那里不要动,我让将士们,每人领十人,然后按照顺序,一次十人领饭。”
“是先来的就有饭吗?”
有百姓大声喊。
“不是,按照将士们军中的领饭的顺序。”
“这不公平吧!”
有人大喊。
李云冷冷扫视众人:“粟米是我提供的,那规矩必须按照我的来。不想参与的,等分完队,可自行离去。但凡敢闹事,杀无赦!”
“杀无赦!”
将士们怒吼声,直冲云霄。
被李云杀气凛凛的扫视一圈,又被这些百战将士们的气势吓住,顿时再无人敢说话。
“没人说话,那就表示都同意了。赵屯长,先梳理出一条通道,让吴屯长带人进来。”
梳理出一条通道,五百将士站在道路中间,吴勤上前拜见。往常的时候,他可没机会亲自得到李云的召见。
“吴屯长让你的部下,一人挑选十人,从此地往后排队!”
“诺!”
通过军队参与,混乱嘈杂的百姓队伍,很快就梳理出脉络。
“粥棚碗不足,没碗筷的回家去取!”
吴勤大声的对翘首等着分发的百姓说。
刚才抓到的那人,李云也让李西山把他给放了。
“朱老先生,这里就交给你了,有问题,你找吴勤等人商议。这个粥棚,可以施舍半个月,你先暂代六安县令之职。这半个月,你要想办法让六安的百姓,把地里的庄稼种起来。”
被李云的大魄力震惊到,朱超拱手称是。
“至于城外的百姓,你也组织乡亭里的官吏,去找本地的大户赊借一些,应付过这些时日。救济的钱粮,我已经让派人往金陵求助了。卫将军应该不日就派人送到了。”
“金陵?”
“原秣陵,改名为金陵了。”
李云看着步入正轨的施粥地区,不在停留在此地。
现在县寺里,还有许多袁术的属吏需要处理。
入了县寺,来到偏殿。
“左将军到!”
亲卫们齐声大喊。
众多官吏连忙起身,有骨气的,站立着,没骨气的,跪伏在大殿两侧。
不过没骨气的多些,开始零零散散还有十几人站着,等到李云走到主位上后,站着的无了。
对于这些人,李云不打算轻易饶过他们,虽不会杀了他们,但是他们必须破财免灾。
“诸位,我实话直说,以你们附逆的经历,按照汉律,皆可杀。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亦非屠夫。因此,死罪可免。”
众人露出惊喜的神色,互相对视,都送了一口气。
李云不屑的看着他们的小动作,换个姿势。
“然需要拿赎罪钱,那粮食财物土地来抵。这么长时间了,可想好,该拿多少,来赎你们的性命了吗?”
众人又是微妙的对视几眼,还有人略微抬头查看李云的神色,期望能看出些什么来。
李云端坐于主位,静静的品其茶来。
等了半刻钟后,仍是没有人回话。
“怎么,宁愿是舍命,也不愿舍财是吧?”
把茶杯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李云霍然起身。
众人吓得一哆嗦。
其中一人,面相老实,年岁四十左右,挺起腰板,双手抱拳,声音似洪钟,抄着洛阳官话:“臣杨景拜见将军,臣愿意献家资粮五千石,钱五十万!”
其他人斜着眼,瞄几眼杨景,没想到此人倒是挺有魄力,愿意破费这么多。
看着这些人趴在地上,纠结的样子,李云冷笑一声。
“文表,读一下杨长吏在任这几年的光辉事迹,让他在想想,他的命是不是只值这点东西。”
“诺!”
随侍在李云身旁的秦松,拿出一个本子。掀开一页页的纸张,找到杨景那一页,开始读了起来。
秦松抑扬顿挫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
本来直起腰杆的杨景,此时背驼了起来,精气神明显的弱了下来。
“将军,杨长吏共贪污受贿,钱三百万,侵占田亩五千余亩。”
看着趴在地上的杨景,李云走过去,蹲在他身旁:“杨长吏,不知刚才读的数据,可有错误?如果有错误的话,你可以申诉!”
“将军,……无错误!”
“嗯,既然无错误,那你准备怎么做?”
仿佛被抽干了力气,杨景声音萎靡不振,不复刚才的洪亮:“臣愿献全部家资,以资将军!”
“我李云不是那般不进人情的人,你家人口十人,给你留百亩好田,好好的过日子去吧。
至于当官为吏,你不用在想了,你儿子辈,可以尝试着去参加考试,卫将军在金陵召开的科举。”
在李云出发前来六安前,因纸张的技术成熟,李云建议刘备,通过考试,招募地方的亭长,县里的主簿、长吏等官职。
这样虽然会引起部分大族的不满,然大的蛋糕没有动,众人还是能接受。
“谢左将军!”
“来人,随杨长吏回家,收取杨长吏的赎买钱。”
“诺!”
十名甲士抬起杨景走出大殿,不一会连背影都不见了。
“你们都想好了吗?如果说的不合我心意,那就是有司上门,查找罪证了。”
李云再次扫视伏在地上不说话的人。
“我的耐心和时间都是有限的!在给你们半刻钟时间,超过的话,那就按汉律来办。”
其他人不知道秦松手里的册子,记录的信息是不是非常详尽,没人敢去赌。
知道此时要么舍财,要么命与财都舍。
咬咬牙,纷纷上前讲出要捐献的家产。
还有嘴硬的,赌秦松的本子上没有记录,胡乱的说些数字。
李云不在姑息,直接派人按照法律来办事,毕竟六安的民心还是需要安抚一下的。
经此一事,其他人都踊跃捐献家资,没有任何的为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