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们第一次以“犯人”的身份被捕。
在我记忆中第一次入梦苏醒之后，肖海和庄湘策划了一次并不完美的叛逃，结果门都没出就被王强发现，肖海中枪、庄湘轻伤，就连我都莫名其妙的中了几发流弹。
那次之后，我们被审问了一段时间，而当时的肖海作为“犯人”，不仅是右小臂和右腿的义肢被拆除，甚至就连义眼都被拆除了。
可是这次，肖海不仅被装了新的义肢，而且还是各项性能远超从前的“新产品”。
远的不说，就看墙上那个破洞——月壤砖的强度足有普通水泥砖的两三倍，30公分厚的墙壁，肖海一拳就能打穿，这甚至可以算是武器级别了。
而且这次的义肢不只有小臂部分，也就意味着想让肖海操控自如的话，必须对他植入的Aether-V进行重新编程、以适应新添加的设备，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
“老肖。”
我叫了一声看向肖海：“这套义肢是什么时候装上的？”
“……两个多小时之前。”
肖海回想片刻答道：“我们大概三小时前到这，我要求见利亚姆之后，他们先给你安排了治疗，然后我把你的计划大概说了，他们就给我装了这些。”
“两个多小时。”
我不自觉的抿起嘴唇，那个时候岳升还没搞这一出，所以他们帮肖海装义肢，本质上还是为了帮我，这一点是没问题的——但这套武器级别的义肢有点过分了。
心里想着我又看向那个破洞。
我对工程方面的了解不多，但30公分的厚的月壤砖墙壁，可能需要反器材狙击枪、搭配穿甲弹才能击穿，可是在肖海的义肢面前就像豆腐……豆腐？
我心里一动，从床上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碎砖——我不知道月壤砖该是什么重量，但这块碎砖比我预想中轻了很多。
“老肖！”
我抄起椅子戒备着杰德和利亚姆，同时朝墙上的破洞一甩头：“继续砸！”
“啊？”
肖海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可还是一个箭步跳到床上，对着洞口边缘抡起了拳头。
一时间砖石飞溅，但这摧枯拉朽似的一幕没有持续太久。
十多秒后，圆形洞口被砸成了“由”的形状，而在肖海最后一拳砸到“由”的顶点时，没再出现砖石飞溅，反而发出了“吭”的一声闷响。
“我屮？”
习惯了“强大”的肖海一愣，弓步转腰又打出了一记更加用力的直拳，结果只收获了更大的“吭”的一声。
“我屮！”
肖海习惯性的甩了甩手：“不对劲，义肢的力量突然降低，可能是设备过热之类的。”
“不是过热，这样才是对的。”
我看着那个倒置棒棒糖似的洞口：“这堵墙被改造过，中间有一块区域的结构强度很低，不信你再砸底下试试。”
肖海没有不信我，但还是往洞口的下沿踢了一脚——“嗵”的一声砖石飞溅，就像几秒钟前的“强大”一样。
“什么情况？”
肖海捡起一块碎砖问我道：“这是哪家开发商？月球基地都敢做豆腐渣工程？”
“应该是调查部。”
我朝杰德扬了扬下巴：“他故意把你安排在我的隔壁，还改造了这面墙，以保证你能穿墙过来‘救’我。”
“真的假的？”
肖海狐疑的皱起眉头：“但能打碎的地方好像只有一米见方，他怎么确定……”
“因为你耳朵好。”
我眼珠一转看向床铺：“他明明可以等我起来、再从身后控制我，却故意选择这个别扭的位置，就是为了让你选择从这下手——给你装义肢的时候，已经向你展示过威力了吧？”
肖海突然反应过来似的面露恍然，但很快又疑惑地把五官皱在一起：“可是为什么？当时你还晕着，我们应该算是一伙的，他干嘛要设计让我砸墙？”
“……为了裹挟我。”
我思索半秒后轻声回道：“当时还没出岳升的事，杰德只听你说了我的计划——他想修改这个计划，但他知道我不会同意，所以设计让你违规，再以此来要挟我。”
“真他妈孙子。”
肖海小声骂了一句：“可是出了岳升这事之后，那个计划肯定要暂缓，他怎么不叫人来拆掉我的义肢？”
“……我不知道。”
我迟疑了一下才回道：“可能他忘了，或者事出紧急、没顾上你。”
“或者他临时改变主意，准备用来要挟别的事情。”
肖海说出了我回避的那个话题：“刚才我听到你们谈崩了，然后他就像他计划的一样、引我砸墙过来救你。”
“没这回事，只是巧合。”
“你自己信吗？”
肖海坐到床边，把椅子从我手里拿走：“我没听清你们具体谈了什么，但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不用顾及我。”
我抿着嘴角鄙夷的看向肖海：“这句话等于让我别放弃你。”
肖海耸了耸肩也不否认，随后又朝杰德和利亚姆扬了扬头：“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
我看着杰德没说话。
岳升突然跳出来说自己是E.c.S.o，从某种角度来看算是帮了我们，但这也让眼下的局面更加复杂。
原本这只是我和E.c.S.o、以及不明真相的联合政府之间的事，可现在杰德一派也被牵扯进来，而且直觉告诉我，岳升可能也要算是单独的一方——好在我经历过更复杂的。
“我要去投降。”
我看着杰德，开口却是对肖海说道：“调查部主管是E.c.S.o的人，但现在联合政府不认为这个组织依然存在，所以这个人的身份应该还没有暴露。”
“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无论岳升是不是E.c.S.o的人，这位主管都不会坐视不理，所以我想单独见一下这位主管、并向他投降，然后看他给我安排什么任务。”
肖海看看我、又看看昏迷的杰德：“可是我们现在连房门都出不去。”
话音刚落，不知道杰德还是利亚姆在昏迷中抽搐了一下，被铐在一起的两个人立刻侧躺着倒在地上。
杰德的外套衣摆随重力滑落，手枪、手铐、Id卡之类的东西，也都随之显露出来。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
我冷笑一声拿了杰德的卡，肖海则拿了枪和备用弹夹。
“这次真的要‘叛逃’了。”
肖海四指钳住套筒单手查膛，确定没问题后，和弹夹一起放进义肢的武器插槽里：“可能会死的。”
我看了肖海一眼：“我以为你不怕死。”
“是不怕，但我觉得这是件大事。”
肖海说着，又搜刮了利亚姆的枪和弹夹：“所以如果能活下来，我就告诉你我和小庄瞒了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