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道士？”
谢韫眉头皱起，认出了那个身影。
“道士？”
面具人扭头看向了谢韫，言语之中听不出任何喜怒。
“是那位道士，多次在降神仪式之中阻碍伐楼那的行动......”
谢韫把她在死楼内“配合”一行人阻止降神仪式中，有关那位道士的全部细节悉数告知，就连天竺之神伐楼那都有些忌惮他。
“来历未知，却有大能力的道家大能？”
面具人沉吟片刻，在脑中思索符合这个条件的大夏人，但却一无所获。
“难道是大夏神的分身投影？”
面具人猜测。
“应该不是，伐楼那也有过类似的猜想，但祂找不到那位道士身上与神明类似的特征，除了过于镇静。”
“祂怀疑可能是这位道士背后，藏着一尊大夏神。”
谢韫将自己所知晓的信息告知，她因为被选择成为神明使者，暗中窃取了部分与伐楼那有关的权柄，以此为媒介，她利用秘术知晓伐楼那意志的所有想法。
直到祂那道意志消散的前一刻。
“罢了，那位道士的事情暂且先不用理会，说说你这次的收获吧。”
面具人并不在乎那位道士是何方神圣，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伐楼那的降神仪式。
他们很早就注意到了祀楼内隐藏的神明，知晓降神仪式的存在，并且依靠谢韫传递的信息，进行了一系列准备和实验。
但这一切都不如一位神明亲自演示，效果来得更好。
“天竺之神伐楼那用神明意志，信仰，愿望，诅咒，权柄为核心，构建了四座神龛。”
“整个过程都是在祂所创造的一个特殊空间之中进行。”
“一座核心神龛，三座副神龛。”
“以神明意志为主导，操纵核心神龛控制其他神龛。”
“以信仰为丝线连接信徒与神龛，汲取信徒的愿望与诅咒。”
“以权柄之力为媒介，定位神明本尊所处空间。”
“以诅咒与愿望为燃料，淬炼出更完美的神纹。”
“神龛需要海量的信仰之力维持运行，并利用这些信仰之力在神龛之上镌刻天竺神纹，借助神纹的力量，能够让普通的神龛‘蜕变’，缔造神像。”
“‘蜕变’的神龛越完美，神像越完整，所能接引的神明之力效果越强。”
“只要核心神龛的神像没有被摧毁，其余的副神龛哪怕全部被摧毁，也会通过神纹将力量转移到核心神龛之中，借助汇聚所有神龛力量的核心神龛，依旧可以独自完成降神仪式。”
“在降神仪式的最后阶段，伐楼那将核心神龛藏入自己的腹中，但可惜最后神像还是被摧毁了，降神仪式也功亏一篑。”
谢韫将自己从伐楼那处窥探到的降神仪式告知，因为是在大夏，暗中占据神龛不易被发现，所以伐楼那没有使用熟悉的寺庙神像作为降神仪式的根基。
听完谢韫的描述，面具人沉默片刻，联想到自己的见闻，缓缓开口。
“果然，每个神话体系的降神仪式都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管是新欧希腊神话体系与北欧神话体系，同属新亚的东瀛神话体系，还是新非的古埃及神话体系，他们的降神仪式中或多或少有类似天竺降神仪式的步骤。”
“只不过，这大夏的降神仪式，我倒是从未听说过，莫非大夏没有专门的降神仪式？”
面具人知晓世界各大神话体系的秘辛，唯独搞不明白最古老，最丰富的大夏神话体系。
大夏神话的传说很多，但是大夏神话体系却又和其他国家的神话体系不同，甚至可以说是与所有神系站在了对立面。
除了最为荒诞，怪异，未知的克苏鲁体系。
其他神系都有的，大夏神话体系没有。
其他神系都没有的，反而大夏神话体系又有了。
“或许这就是古老神秘的东方力量吧。”
谢韫摊了摊肩，随口说道。
“罢了，暂且不管大夏的降神仪式，属于我们的降神仪式，也差不多该启动了。”
“多年的谋划，如今也到了该检验成果的时候。”
“他们能制造「命运的漏洞」，我们也能影响命运，重新填补「命运的漏洞」，让一切重回正轨。”
面具人的目光投向远方那片宁静的海面。
在他眼中，那平静之下，有着不为人知的暗涌。
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无声息地酝酿，它的威力或许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除此之外，对于那些「命运的漏洞」，你还有什么看法？”
许久，面具人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了谢韫。
面具人下达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让谢韫想方设法拉那些人进入死楼之中，而谢韫也确实做到了。
“现在不足为惧。”谢韫直截了当地说道，她停顿片刻，又补充了一句，“但若是等他们成长起来，就不好说了。”
听到谢韫的这句话，面具人轻蔑地笑了一声。
“「末」曾说过，那些「命运的漏洞」将会是我们今后最大的敌人，等到「契机」到了，他们会成长到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步。”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面具人朝着废弃大楼的另一端走去，在那里，他能看见澜海新城区的核心建筑。
“不过。”
面具人顿了顿。
“「孽」，说过。”
“我们完全有能力，在他们成长起来之前，为他们埋下「必死的命运节点」。”
“而整座澜海，就是我们埋下的，其中一个「必死的命运节点」。”
面具人张开右手，创造出一道微缩澜海的投影。
他欣赏着手中近乎完美的城市投影。
而后，将其捏碎。
“联系那个人，协助ta完成你的下一个任务，这一次，我们要颠覆整座澜海，将「那个东西」找出。”
“你可有其他疑问，罹渊使，厄兆？”
“没有，「渡」大人。”
......
结界撤去，两人抹去自己在天台上留下的痕迹，离开了这栋废弃大楼。
而在两人离去后没多久，被忽视的天台角落，一位身穿旧布袍的男子缓缓摘下身上的符箓，从角落走出，神色凝重。
他听到了两人所有的谈话内容。
“「必死的命运节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