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点铺子里,意映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除了化形的伪装有些普通之外,简直把气氛拿捏的死死的。
温暖和煦的人儿,正在细心做着糕点,时不时的浅笑一下,好似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相柳从门口进来,便看见了这幅场景。
灵力高强的,他只要不主动发出动静,就没有人能发现。
当然了,一直保护意映的那些暗卫可是看得清楚。
但是一想到对方没什么动作,也有可能是路人,所以倒也没有暴露出自己。
只是随时警惕着,生怕意映有个意外。
只不过在面对箭术起家的防风氏来说,他们这些隐匿的法子简直低劣到可怕。
相柳来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那些人手。
只不过扫了几眼,便丝毫不放在心上了。
现在的相柳比原着中更加强大可怕。
毕竟不用为了辰荣九死一生,更不用为了粮草奔波流浪。
现在的相柳享受着防风家大把的资源,掌控着防风家背地里的势力。
无论是威势,还是灵力,哪里是在辰荣那能够比拟的。
本就天赋卓绝又强大的妖王,自信这天底下能胜过自己之人,不超过五指之数。
现在的他根本不把这些小麻烦放在眼里。
一心一意的只有眼前那个温婉的女子。
意映认真的做着糕点,全身心放松的模样,十分疏朗。
即使隔着重重变化,相柳好像仍然能透过这幻形之术,看到心爱之人的真实模样。
一想到两个人在山洞中的那些日子,又想到意映在自己,满心欢喜去给她买东西的时候悄然离去。
相柳心里五味杂陈。
如今他仍然是黑发红衣,那副防风邶的逍遥浪子模样。
但他脸上的神情,却与相柳,如出一辙,清冷孤傲。
只是当他看见意映,做好手头的工作,不经意间的抬头时,整个人又有些慌乱无措。
墙头马上遥相顾,呸呸呸!应该是相看恍如昨,许多年月…
两个人都不禁愣住了,只能呆呆的望着对方,好似都失去了说话的勇气。
意映拿在手中的糕点,也在不经意间的掉落在地,显示出她的慌张。
糕点沾染在意映的绣鞋上,蹭上了些许面粉。
相柳唇角轻勾笑的无奈又宠溺,望着僵直的意映。
缓步走上去,弯下腰,认真的将对方绣鞋上的粉尘扫去。
细致,耐心,温柔,就像过去几百年里那个无比宠溺意映的防风邶一样,毫无改变。
但是此时两个人的心却早已不同了。
意映不想躲也不敢躲,只能呆愣愣的站在那里,等待着相柳开口。
将意映鞋上的粉尘弄走后,相柳挺直了身板重新站了起来。
望着眼前陌生的模样,轻笑一声,一个挥手,意映的法术便被破除了。
被遮掩起来的容貌,就这样突然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意映,就算不高兴,又何苦如此作贱自己。”
对于自己吃苦受累,相柳一向不往心里去。
他本就是一个人人憎恶的九头妖怪,那些年茹毛饮血过了不知多少年。
虽然现在变成了防风邶,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
所以对于普通百姓的那些生活方式,他接受良好。
但是意映不行,至少在他看来,他不允许自己的妹妹从云端跌落。
防风意映,是天之骄女。
是防风家最宠爱的大小姐,从小除了琴棋书画,灵力武功,唯一吃过苦的大概是练习箭术了。
一想到对方如今干着伺候人的活计,相柳就愤怒的想要杀人。
但是他更恨自己。
恨自己是个吓到了对方,恨自己终究是见不得人的妖族。
恨自己的不甘,伤害了自己意映。
在山洞里的那段时间,是他这一生中最甜蜜最幸福,却也最痛苦纠结的时间。
他告诉了意映他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想要寻求对方的原谅。
只是想要通过示弱的办法,让对方接纳自己。
可是他是知道的,意映性子执拗,喜欢一样东西就永远不会改变。
练箭如此,学武如此, 玱玹亦是。
意映天生心软,无论是亲情友情,任何一个重要的感情都足以让她退步。
有的时候他恨不得杀了那个伤害意映的自己。
可是又在她偶尔露出的温柔笑脸里,幻想着两个人也许真的能两情相悦。
事到如今,进退两难,相柳知道对方逃避的意思。
却又执拗的想让对方亲手说出答案。
即使那个答案他可能并不喜欢。
但是心底的那丝奢望,仍然让他渴求着万分之一的可能。
相柳统领着防风家的暗部势力,在好一番盘查之后,终于找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今日,他来这里只想做一个了结。
他不愿意她为难,更不想让她伤心。
所以当看到对方手足无措的面庞时,防风邶温柔的笑了笑,摸了摸对方的头发。
就像往前的几百年里,仍然亲密无间的两人。
意映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本微微上翘的眼角早已经晕红一片,眼睫中含着的泪水,更是似落不落。
那副强忍委屈的可怜模样,让相柳心都快碎了。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只是有些事情,我想要跟你说清楚。
跟我走吧,这里不适合你,荒远偏僻的清水镇,养不起防风氏的珍宝。
跟我回家吧,以后都不会让你为难了。”
充满诚意的话语,让意映知道对方已经下了决心。
也知道自己的攻心计准备奏效了。
为了今天这一出,自己铺垫了几百年。
整个防风氏也因此布置了几百年。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接下来只要自己做得好。
区区相柳,还不被自己轻松拿下。
只不过这份模样,在相柳的眼里,就是深深的惧怕。
一抹受伤划过眼底,相柳笑得很是勉强,虽然强装着往日的温和,但整个人就像被雨中淋湿的狗子,虽然扬着笑脸,却处处透露着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