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了六个小时,容非腰酸背疼地回到家,刚想对姥姥撒娇,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张蓁蓁和李自勤,想起来是周二,是他们和她的姥爷、张蓁蓁的爷爷约会的日子。
看着姥爷和张蓁蓁两人一起出门后,容非不甘心的哭了起来,边哭边发脾气:“姥爷就是太偏心了,为什么他只疼张蓁蓁,不疼我。我还天天陪着你们呢。”
胡玉瑾急忙哄她:“你姥爷说是为了补偿,你和你妈住在家里这些年,要是不和蓁蓁走近一些,就没有祖孙感情了。”
容非不管,也听不懂,趁势提出自己的要求:“姥姥,前台工作一直站着,太辛苦了,我站得背疼,求求你再找一下舅舅,让他给我一个坐办公室的工作吧。”
歪在沙发上玩游戏的张之薇眼都没有离开手机,懒洋洋地说:“好好工作吧,有地方交养老保险,好歹老了以后有基本保障。你再这么闹下去,连这样的工作都找不到了。”
容非更加伤心:“妈,你玩了一辈子,闹了一辈子,为什么我不可以像你一样。”
张之薇继续玩游戏:“我有资本啊,我有我姥姥留给我的钱,你有吗?”
胡玉瑾虽然疼女儿,疼外孙女儿,但是张之薇的话也不愿意听,又不想反驳,无奈地说:“你姥爷出去了,晚上没有人做饭,我吃点儿水果就行,你们想吃什么自己做吧。”
容非站了一天,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天没有饭吃,继续哭:“我工作了一天,连饭都吃不上,那我工作还有什么意思。”
张之薇终于舍得抬起眼睛看她一眼:“想吃自己做,我晚上也不吃饭,正好减肥。”
胡玉瑾实在看不下去这对母女,自己出门遛弯去了。
张之薇给容不易打了个电话,说晚上回家一趟。几十年每年出门旅游几趟,山南海北跑过很多地方,很多地方都想不起来看到过什么,买过几百个包,衣服和化妆品更是不知道买过多少,美容院换了几十家,张之薇觉得没有意思了,不想花钱了,想和容不易好好过日子。
张之薇对容不易说:“也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有一种花钱花够了的感觉。从今以后,我开始学做饭,给你做饭吃。”
容不易不相信她的话,但也点点头。他早已对张之薇没有感情,只是住的还是张之薇的房子,他没有理由不让张之薇回家。虽然他自己也买了房子,但被母亲租了出去,租金一直由母亲拿着,他就当是给母亲养老,母亲却都存了起来,留着百年之后交给他。
自己的一生、母亲的后半生,因为张之薇都过得不安生。他心里有愧。
容不易没有想到,浪子回头金不换有一天会落在自己身上。前三天,张之薇做饭不是一般地难吃,菜炒不熟,米饭煮成稀饭,第四天开始,容不易感觉饭菜开始咽得比较顺利,放下饭碗,他看着脸上不再跟调色板一样的张之薇:“薇薇,你要是不喜欢做,就不做,不用勉强。”
听到“薇薇”两个字,张之薇心弦一动,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小时候,父亲叫她薇薇,结婚后,容不易叫她薇薇,再没有别人这么叫她了,母亲和哥哥叫她之薇,嫂子是怎么叫她的?想了又想,想不起来嫂子怎么称呼她的,好像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没有正眼看过庄敬,到底是为什么呢?张之薇想不出来答案。几十年过去,庄敬早就不愿意搭理她,连她的电话号码都拉黑了。在一起吃过很多次饭,没有发生过争执,没有吵过一次架,好像从很早开始,庄敬就回避与她交流,或者说庄敬回避与她和母亲交流,母亲问一句答一句,多一句不说。
到底为什么呢?
张之薇问容不易:“你觉得庄敬这个人怎么样?”
容不易看着她:“庄敬这个人很了不起。”
张之薇心神震动:“怎么了不起?”
“能忍下你和容非姥姥的挑衅,亲戚朋友中有几个人?只有她一个人。而且还能和张之义把日子过成今天这个样子,把蓁蓁培养得这么优秀,自己也算事业有成,非常不了起。”
张之薇听不懂,也不想懂,右手托着腮,歪着头看容不易:“她是我嫂子,我从来没和她聊过天,也不知道是我看不惯她,还是她看不惯我。”
容不易心想明显是人家看不起你,不想和你来往啊。看着张之薇开始收拾碗筷,容不易按了按自己的心脏部位,心想如果真的能改,那就再试一试搭伙过日子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