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欺骗本王,胆子不小!”祁川泽冷声开口。
林夕梦假装受了惊吓连连后退,大叫道:“宴会已散,宸王为何在此?”
此刻她多么希望祁渊的人就在附近。
“怎么攀上高枝了,就想违抗本王的命令了?”祁川泽面色不悦,一步步朝她逼近。
林夕梦故意大声呵斥,“你别过来!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还有那日就是你身后的这两个人追杀的我,我知道我将你们的人撞下山崖是我不对,但我也不是故意的呀!”
“你说什么?”祁川泽诧异皱眉,眼神闪过一丝错愕。
“你的属下回去没告诉你吗?你们追杀的那个女人被我撞下山崖了,你们不是要杀她吗?
这么说来我也算是阴差阳错帮了你们一个大忙,你不应该感谢我才对吗?”
拜托拜托,天灵灵地灵灵,召唤祁渊,你一定要出现啊!
“他们两个可以为我作证我当时从天而降被砸的七荤八素,真不是有意的,你们俩亲眼看见的是不是?”
“你是说你不是林夕梦,是本王认错了人?”祁川泽眼中的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这是想要翻脸不认人吗?既如此那你倒是说说你姓甚名谁,为何与我要找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这个贱人果然是个墙头草,如今见祁渊登上至尊之位,就想与他撇清关系,与祁渊重修旧好。
为此竟不惜编出这么一个荒唐的故事来!说不得他们早就勾搭上了,这不过是他们合谋演的一出戏?
“我,这个不重要,……”林夕梦无语凝噎。
气死了,又是这个问题,可她偏偏也叫林夕梦,这事找谁说理去。
林夕梦见他步步紧逼心中警铃大作,原着也是这样,就因为两人在花园中争执。
祁川泽碰了一下林夕梦的衣角,正巧被祁渊看见,然后就被抓回去踉踉跄跄折腾了三天三夜,差点去了半条命。
大多误会都是从未知全貌断章取义开始的,他们只看他们看见的,只听他们听见的从不过脑子。
千万不能让祁渊看见断章取义的部分,她必须从言语到行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展示她的态度和立场。
林夕梦立即拿出大爷大妈吵架的气势,一跺脚一抬手一声怒吼,“退退退,莫挨老娘,老娘是皇上的爱妃,碰我你就死定了!”
维持了二十多年的淑女形象一朝丧,她的心里其实挺忧伤的。
不过好在过了今晚她就再也不是那个卑微的任人欺凌的无助可怜的白月光的替身了。
“你就这么着急与本王撇清关系?”祁川泽被她的态度激怒,一个箭步上前。
“来人啦!杀人啦!有人要害皇上宠妃啦!”林夕梦猛的后退,边退边大喊。
下一秒后背撞上一堵“墙”,回头看去正是面如修罗的祈渊。
林夕梦差点喜极而泣,果然祁渊就在附近,看来她的冤屈总算可以昭雪了。
“皇上您可算来了,您看到了我可没让他碰到。”
“三弟这是做何?”祁渊无视她的哭诉,一把将人推开,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看向祁川泽。
“莫不是还对朕的贱婢念念不忘吧!可惜啊她已经是朕的人了。”
“什么?”祁川泽双眸怒视林夕梦,这个女人不过进宫短短几日,竟这么迫不及待爬上龙床。
虽然这原本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可如今亲耳听见他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这个女人果然手段了得,如此一来他的心愿很快就要达成了。
就看在他没有多少时日可活的份上,暂且忍耐一二吧!
祁川泽嘴角上扬,声音中隐隐透着兴奋,“皇兄误会了,臣弟不过见她独自一人在这干活甚是可怜,想要帮她一把罢了。
毕竟如此娇弱惹人怜的美人,却要被迫干这等粗重活计实在叫人于心不忍呐!果然还是皇兄的心肠硬些,换做是臣弟是万万舍不得的。”
虚伪至极,这个时候还不忘挑拨离间,可惜她可不吃这一套。
林夕梦不耐烦打断他,转而看向祁渊,“皇上先说我的事,刚刚您有没有听见我们的话,能不能证明我的身份了?
还有那天追我的人就是他们俩,你把他们俩抓起来严刑拷问就真相大白了,我对您绝对没有任何不轨举动,我们之间纯纯就是误会。”
祁渊一把拉过林夕梦的手,面色阴沉道:“是吗?朕怎么瞧着你们刚刚聊的甚欢呢!”
“你~”林夕梦吃痛挣扎着想要挣脱,这人不仅眼瞎还耳聋还有臆想症,她刚刚都那样了,他居然说相谈甚欢?
“既然皇兄如此不信任她,想必也是不放心将人留在身边的,不若将人舍给臣弟如何?”
祁川泽上前一把握住林夕梦的另一只手,既然要演他就配合他俩演到底。
两人一左一右抓着林夕梦的胳膊,将人扯的笔直。
“两个癫公抽什么疯,撒手都给我撒手!”林夕梦疼的龇牙,这是要分尸的节奏啊!
然而两人充耳不闻暗暗较劲,林夕梦就这样被他们拉过来扯过去。
“干什么呀~疼死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呜呜……”林夕梦屁股后撅用力往地上一坐,大声哭起来。
“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两人错愕一瞬同时松手,林夕梦屁股胳膊重重垂坠地,扯着嗓子继续嚎。
看着路过的宫人好奇的向这边张望,心里那叫一个解气。
“一个皇上一个王爷,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看谁不爽干就完了!磨磨唧唧拐弯抹角,拿个女人当挡箭牌,好意思吗?”
“我招谁惹谁了,我说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一个两个都不信,非要扒拉我。
六月飞雪啊!你说我好好的看个小说,怎么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你们俩一个口口声声说爱她,一个跟她时间不短吧?却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认不清,还好意思在这争来抢去,有意思吗?
我不是你认识的朱砂痣林夕梦,也不是你那黑心的白月光,我说了多少次了,你们就是不信就是不信。”
越说越委屈,干脆骂个痛快,面对着两个癫公,不发疯简直有违天理。
见坐在地上哭的鼻涕眼泪一把的人,两人第一次陷入沉默不知如何应对。
祁川泽深邃的双眸闪过一丝疑惑,抬手说了句告退。
不等祁渊首肯大步离去,态度之嚣张令人咋舌。
“皇上,他竟对您甩脸子态度如此嚣张!你快杀了他吧!”林夕梦坐在地上边哭边指着祁川泽的背影告状。
宸王若是早点死,她的小命会不会好过些?
“人都走了,还不起来!”祁渊背在身后的手握紧,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林夕梦。
只见她白皙的脸上通红一片,脸颊挂着晶莹的泪珠,抬手气鼓鼓告状的模样,竟有些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捏一把。
“哦!”见人终于走了,林夕梦立即收了泪,站起身拍了拍屁股。
不甚文雅的动作,引得祁渊频频皱眉,第一次察觉或许面前的人真的不是他认识的林夕梦。
可这想法也只是一瞬,在看见她那张脸后又不由自嘲一笑。
祁渊,你当真是无可救药了,你还没认清这个女人清纯容颜后是怎样一张丑恶的嘴脸吗?
她最是善于装娇弱扮无辜,祁渊永远也忘不了两年前的中秋前夕发生的事。
“父皇儿臣心悦工部郎中林清海之嫡女林夕梦,还请父皇成全!”
此时的祁渊不过弱冠之年,满心满眼都是那个温柔天真烂漫的美丽女子。
“堂堂王爷天家血脉,一个五品官家的女儿如何相配,你若是喜欢收了做个妾室便罢!”昭文帝眉头皱起,不悦的看向祁渊。
“父皇,儿臣与她两情相悦,实在不愿委屈了她,还请父皇成全,她虽只是五品官家的女儿。
可家里却是世代书香,夕梦她知书达理、温良恭俭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父皇见了她定会欢喜!”
祁渊跪地不起,他实在不愿委屈了她,势要给她正妻之位。
“既如此,明日宫宴朕见了再做定夺。”
那时他满心以为,他们会顺利的成亲生子,做一对恩爱夫妻。
他无心皇位,一心只想做个造福一方百姓的藩王,协助皇弟镇守一方,与心爱之人相守一生,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幸福圆满的结局。
可万万没想到他想给她的却不是她想要的。
当晚,林夕梦在禁卫军的带领下,冲进了王府。
林夕梦领着官兵进了他的书房,搜出了他与敌国勾结,意图谋朝篡位的证据。
所谓的证据不过是几封盖着他私印的“亲笔书信”,而那时能随意进入他书房的人除了林夕梦再无旁人。
那些所谓的亲笔书信,不过是她模仿他的笔迹伪造的。
那一日王府血流成河,王府上下一百五十一条人命,就这么丧生在禁卫军的刀下。
近身伺候他的下人皆被关进大牢,最后活着出来的寥寥几人。
他永远忘不了,昏暗阴冷的天牢里,他是如何扛过那暗无天日备受折磨的三十个日夜。
当穿着精致衣裙,装扮美艳的林夕梦出现他面前时,他颤抖着声音问她,“为什么?”
林夕梦却嘲讽一笑,“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你不过是我攀上高枝的一块垫脚石而已,谁要做那苦寒之地的藩王妃?
宸王答应我他日他继承大统便封我做皇后,一个藩王妃的位置和璃国皇后的宝座,我自然选后者。”
“宸王?不可能,他~”祁渊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眸,看向出现在林夕梦身后的人。
“王兄勿怪,实在是祖制不好违背,谁让你占了长子之名,又得父皇宠爱,只要有你一日,本王就永远无法名正言顺继承大统。”
我朝律法凡宗庙继承者需遵循,嫡庶有别、长幼有序、立嫡立长立贤,不可乱序。
皇后嫡长子早亡,唯一能继承大统之人便只剩下二皇兄祁渊。
可如今没有人能挡他的道了。
祁川泽带着胜利的笑意,当着祁渊的面搂住林夕梦的腰肢。
“你们,一个是本王最爱之人,一个是本王最信任的王弟,你们竟然背叛本王。”祁渊发了疯一般扑向二人,奈何镣铐加身无法动弹。
“北阴山天高路远万里冰封,王兄此一去可千万要保重啊!”
祁渊眼睁睁看着祁川泽搂着他心爱的女人扬长而去,心里的恨意疯长。
好一个以笔为刀,杀人于无形,渊王府的血债他要一笔一笔的讨回来。
此生他祁渊唯一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报仇。
一阵寒风吹过,拉回祁渊的思绪,看着面前故技重施的女人,厌恶到了极致。
“林夕梦,两年未见你是越发会唱戏了,不做戏子倒是可惜了!”
话落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一脸忧伤的林夕梦,无语问苍天。
漆黑清冷的天空一轮明月高悬,散发着幽幽白光。
“该死的白月光我恨你!凭什么你造的孽要我来背锅。”
在祁渊眼里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在做戏,都不值得被信任,归根结底都是那个林夕梦造的孽。
究竟要有多少的主角光环才能扭转这糟心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