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弓劲弩(21)秦国公主联姻
偏殿里,嬴政正在与几位重臣商议正阳公主的联姻之事,正阳公主不打招呼就闯进了进来,嬴政对这个小他三岁,同父异母的妹妹也是无可奈何。
正阳公主是父王庄襄王还没继位秦国大王之时就诞下的公主,自打出生就极受父王宠爱,祖父昭襄王对正阳公主更是娇惯,嬴政记起祖父和父王宠溺正阳公主的样子,到现在都还让他十分嫉妒。
嬴政与父亲在一起的时候,父亲总是一脸正色的谈论治国理政之道,极少有过父疼子爱的那种天伦之乐,嬴政都记不得父子之间说过哪些个家常话,就是把他视为天赐秦王的祖父昭襄王,和他在一起时也极少显露一般爷孙之间的那种亲昵。
祖父和父亲对待自己的态度,在没有继位秦王之前,嬴政心里一直有些不解,可继位秦国大王之后,他很快就理解了祖父父亲,自古最是无情君王家,这点他是有了切身体会,一旦成了一个国的大王,是不能有常人的那些骨肉之情儿女情长。
当然,这也不影响嬴政羡慕正阳公主与父亲在一起时,父亲连说带笑,一脸爱怜的样子。
正阳公主的母亲是卫国公主,虽然卫国是小国,可这并未影响正阳公主母亲的王后之心。正阳公主母亲自小便有执念,公主就是要当王后的,嫁人就是要嫁国君,嫁储君的。
只是造物弄人,正阳公主母亲嫁与父王后,也只被立为嫔妃。
其实不止是正阳公主母亲找父王要争个正室之名,身为楚国公主的成娇母亲韩霓夫人,更是不遗余力,与太后华阳一道,竭力找父亲要争个正室之名。
只是父王不为所动,对二人直言,你二人今后再勿有此心思,赵姬乃寡人在赵国为质之时明媒正娶糟糠之妻,寡人如今身为秦国大王,又岂能做出喜新厌旧之事。
正阳公主母亲被父王一通抢白,心知自己封后无望,抑郁寡欢,心如死灰。
可正阳公主见母亲经受委屈,心中便一直执念,立誓一心要嫁个一国之主,次之也得是一国储君。
正阳公主母亲一直为自己没有立为正室懊恼,也为自己没有诞下秦国公子而自责。眼见自己人老色衰,便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正阳公主这个唯一的女儿身上,一心想着亲眼目睹公主出嫁。
可天不遂人愿,没能等到正阳公主出嫁就病故了,临死之前,死命的抓住嬴政的手,嘱咐他一定要给正阳公主找个她心心念念的如意夫君。
嬴政一直牢记这个重托,在为正阳公主选夫这件事上,尽力满足正阳公主母亲的遗愿。
嬴政好几次和正阳公主一起掰着指头算过,六国里能有资格迎娶正阳公主的国君和储君,盘算了一下够要求够资格的,满打满算也就三个人。
楚国公子熊霸,齐国公子重起,和韩国太子迁符合要求,可楚国公子熊霸因父王被诓骗到秦国为质,羞愤而死后,他便立誓绝不迎娶秦国公主为妻。
齐国公子重起年纪尚小,齐王还没有想为公子重起娶妻的想法。只有韩国公子迁被韩王立为太子,且还未娶妻,最符合条件。
于是嬴政在与丞相吕不韦及众臣商议之后,派使者去韩国面见韩王,表达有意将正阳公主嫁与韩国太子迁。
韩王一听是秦王嬴政之妹有意嫁到韩国,与太子结为夫妻,也是一阵窃喜,想着秦王之妹嫁与自己的儿子之后,秦军频繁袭扰抢掠韩国之事,今后肯定会少很多。
韩王安见秦王主动表示愿意将秦国公主嫁到韩国,忙不迭的答应下来,爽快的订了婚约。
太后赵姬为嫪毐请封长兴侯之后,嫪毐心底喜悦之极,面上虽无半点得意之情,可自己独处一室之时,却能偷笑半天。王宫内遇见恭喜之人,嫪毐也是一笑了之,只说是太后念旧,让人看着不像是一封侯之人。
嫪毐在内宫依旧是少言寡语,行事低调。可一旦太后赵姬恩准出宫,嫪毐便脚下生风,直奔自家府邸,一人自斟自饮。
嫪毐刚摆好酒菜,就见门头禀报说是丞相吕不韦来访,嫪毐连忙迎了出去。
吕不韦先是恭喜嫪毐封侯,随后寒暄几句客套之言。突然话题一转,眼睛直视嫪毐,像是劝告又像是提醒,说道,如今你已被赐封侯爵,已是万人瞩目之人,可曾想过今后该当如何?
嫪毐一听吕不韦话里有话,不像专为道喜而来,也就收起了笑脸,爽快的回道,嫪毐一介武夫,承蒙丞相指点,才有今日封侯之赏。嫪毐一直心存感激,不敢忘恩。只是不知丞相今日之言,是何意思,还请丞相点拨一二。
吕不韦望着嫪毐那压制不住的得意眼神,冷冷的说道,君侯只知得意,怕是忘了福之祸所依。
嫪毐虽没听太懂,可听语气也绝非善言。嫪毐不想逗圈子,直白的说道,嫪毐比不得丞相那些个心思,有话不妨直言。
吕不韦阴着脸,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君侯在后宫侍奉太后之时,可有被王宫禁条束缚之感,何不建言太后,另寻一处自在之所,再不受那些个王宫禁条约束。
嫪毐还是不甚明白,索性直言道,嫪毐愚钝,丞相直说便是。
吕不韦见嫪毐非要说透,也就不再客套,直言道,汉中雍城有一处离宫,距都城咸阳三百余里,君侯若是能与太后前往居住,岂不是比之咸阳内宫里,自在许多。
嫪毐初听之下,想是丞相吕不韦是有意驱赶,可转念一想,连连拍手,由衷赞许道,还是丞相想的周全,嫪毐受教了,嫪毐明日便去奏请太后。
吕不韦看着眼前喜形于色的嫪毐,言语依旧冷淡的说道,君侯此去雍城之后,理当自束不骄。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还望君侯谨记在心。
嫪毐见吕不韦刻意提醒,也是不以为意,随口说道,丞相大可放心,嫪毐岂是那不知轻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