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垂眸,心想着,这算是解释么。
她只是不想让他再因为一些莫须有做出格的事情
但是对上男人满是希翼的目光,她还是点了点头
“嗯。”
浴室里,水声潺潺。
她则坐在床边拿出手机预约明天的医生。
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了,浴室的门打开,只系着一条浴巾的男人从里头走出。
微蜷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晶莹的水珠顺着清隽至极的面容缓慢滑落,流淌过冷白脖颈上凸起的喉结。
一再往下,是曲线诱人的人鱼线。
她脸颊一热,不敢再看,忙转头,低低念叨了一句,语气里多了几抹不自然
“洗完了,那我…”
未说完的话随着他靠近的那一刻停住。
“阿凝——”
男人俯身压下,微凉的气息擦着唇角而过,吐息落在耳畔,嗓音压低了,带着某种蛊惑意味。
“我们好久没有…”
她心下微颤,侧身躲过,退到一边,满是警惕地盯着他看
“你…你洗好就睡觉,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扑了个空的男人眸色暗暗,坐在床上,静静望着她,惆怅的神情好似透着一抹委屈。
“我没想,是它想。”
“……”
姜凝紧咬下唇,脸色迅速窜红,眸子里水汪汪的一片,好半晌才慢慢唾了一句
“你这个变态。”
狠狠瞪过去的一眼,威慑力极强。
男人顿时收敛了心思。
她转身去拉好了窗帘,关了灯,临出门前,还不忘嘱咐了他一句。
“你早些睡吧,我预约了明天的医生。”
“咔哒——”
门关上,最后一抹光亮消失。
躺在床上的男人睁眼,双眸似是被清水冲刷过,湿润清澈。
回到房间后不久,姜凝也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第二日早上,推开他的房门时,偌大的房间里安安静静,冷冷清清,早就没了男人身影。
走进门,只瞧见床头上贴着一个便签条。
“阿凝,今天公司有事处理。”
这几日他一直这样。
每次嘴上答应的很快,可第二天人就不见了。
每次打电话过去,不是要开会,便是有应酬。
她再愚钝,也能察觉出他的意图了。
这天早上,再一次听着他嘴里的那一声好,姜凝气血上涌,猛地挣开他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沙发上满脸无辜的男人,生气质问道
“你总是有那么多的借口,你分明就是不肯去,对不对?”
京越漆黑瞳仁微缩,薄唇抿着的弧度隐隐向下。
片刻后,他敛眸,长睫垂下,脸色稍沉。
“阿凝,我没病。”
“……”
她盯着他,唇线绷直,心底积压的怒火在一瞬间烧了起来,怎么也忍不住了,便拎起沙发上的抱枕狠狠砸向他,
“你混蛋,你真的是混蛋,你自己说的话,永远都是不作数的,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她甩下一句,气冲冲地跑到门口。
然而,刚打开的门被追来的男人关上。
姜凝气得直接拿起手中的包包砸他,嘴里愤愤
“滚!你滚!”
“阿凝,我真的没事,你别生气好不好。”
京越躲也不躲,硬生生扛了几下,等到面前的人没了力气,才俯身将她揽入怀里,细声轻哄
“我们不浪费时间去医院好吗。”
“滚!”
气头上的人,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一味的挣扎。
待到脱离他的桎梏,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门,余光瞥见他要追,声音便冷了
“你不许跟着我。”
京越动作微顿,眼睁睁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他双眸微眯,不动声色地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半个小时后,陆柯上来了。
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便瞧见黑色大门旁那道被烟雾环绕住的颀长身影。
光线稍暗,他半阖下的眉眼模糊在指尖升起弥散的尘雾里。
陆柯默默低下头
“先生。”
京越嘴里咬着烟,一抹猩红明灭,黑眸涌动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声音冷的像淬了冰
“去跟着她。”
陆柯抬眼,脸上挂上了一抹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我都要知道。”
靠在墙边的男人随意抬眸扫来,顿时,一阵压迫感无声地蔓延开。
陆柯浑身一震,噤若寒蝉,转身离开。
——
姜凝挂了第一医院的精神科专家号。
她实在是忍不住,便一个人来了医院。
听诊室,听完她长长的描述,医生沉默了半晌,最后给了一个大致结果。
双相情感障碍症,也就是躁郁症。
但具体情况还需要他本人亲自到场做完检查之后才能做结论。
“女士?”
姜凝坐在椅子上,久久都没回过神来。
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怎么也消化不了这个结果。
直到医生看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安慰了一句
“你不用太担心,只是可能,并不是百分之百,如果有这种表现,还是尽早带来医院做一个详细的检查比较好。”
“谢谢医生。”
南方,薄雾弥漫的早晨,空气潮湿而清冷,十点多光景,天空中的那一抹日光终于挤破厚重云层洒落下来。
出了医院大门,姜凝踩在地板上的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一如她此时此刻的心境。
徐徐日光落在脸上,她下意识地抬手挡,转瞬间,视线之内多了一抹存在。
邵云骁原先往医院门口的步伐稍微一转,缓缓走到了她面前。
距离相近,他闻到了一阵栀子花香,清清淡淡,异常好闻。
他垂眼,收敛了情绪。
“姜小姐,你不舒服吗?”
姜凝垂了手,男人五官分明的脸清晰映入眼中。
他逆着光,弧线锋锐的轮廓晕染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那一双狭长的凤眸波澜静谧。
“与你无关。”
姜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眸中不耐一闪而逝。
她无心和他闲聊,转身往停车场走去。
邵云骁注视着那抹背影,眸光之中一片暗沉,心思百转千回,最终归于淡然。
欲迈步往她离开的方向跟过去时,站在他身后的向荣忍不住问了句
“邵总,你怎么总是热脸贴她冷屁股啊?”
向荣满心疑惑。
姜小姐这态度,摆明了就是对他没意思嘛。
偏偏他家boss好似还不肯放弃一样。
向荣是打心眼里为自己的boss感到不值。
他这样的身份要啥样的女人没有呀,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邵云骁双手插兜,薄唇上扬,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
“放弃就等于认输,坚持就还有一半的可能。”
他转头看向向荣,语气里满是笃定
“我不觉得我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