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秦医生年纪轻轻，医术就这么高明，也是我老头子有福气。还要请你帮我看看，什么时候我能回实验室去？”
等到喉间的痒意完全平复，呼吸也不需要用再用尽全身之力，顾老欣喜的抓住秦月的手，眼里迸发出一抹希翼。
在青囊术的记载里，神州界没有治疗不了的疾病，只有错过了治疗时期的病。
从青囊理论来说，顾老这样全身细胞变异恶化，也是一种可以医治的疾病，但是发展到如今，早就已经失去了用传统手法治疗的可能。
按照秦月的推论，包括回春丹，也对顾老的病无能为力。
在秦月看来，回春丹的药力，其实就是通过产自于修真界的特殊灵药，一次性给身体供给大量的营养或者说是生机，让濒死的细胞重新焕发活性，让人枯木逢春、起死回生！
可顾老的情况却不是这样。
是，他的身体也确实是濒临死亡，但这种濒临死亡更多的是恶性细胞吞噬侵占正常细胞引起的，而不是细胞在短时间内失去了活性。
而恶性细胞虽然也是变异细胞，是对人的生命有大危害的病灶，但从本质上来说，也是人体的自有细胞。
是人自身出了问题，让自己的身体细胞变成了恶性细胞。
这是自身病，不是外来病。
要想治疗这种疾病，正确的思路应该是逆转恶变过程，而不是给它提供大量的生机。
回春丹药力是强，可正常细胞本就孱弱，抢不过恶性细胞，也就吸收不了多少回春丹提供的生机。
秦月基本可以断定，如果她敢给顾老用回春丹，那么要不了多长时间，顾老体内的恶性细胞就会彻底的吞噬正常细胞，可能因为回春丹提供的大量生机，顾老一时半会儿不会死，但绝对会变成一个让人无法直视的怪物！
绝对会让他老人家比死还难受。
所以，面对着顾老期盼的眼神，秦月罕见的回避了。
“我……想想办法。”
秦月低下头，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说道。
没有人觉得死亡。
顾老如今已经是癌症终末期，每多活一天，都是从阎王手里抢来的，治不了是正常的，要是能治，那才是真正的天荒夜谈！
孙长生努力挤出一个宽慰的笑，拍拍秦月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小秦你不用自责。情况我们都知道……顾老是个豁达的人，你不要觉得有压力。”
“我们请你过来，其实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办法可以稍稍减轻一些顾老的痛苦。”
“顾老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只有用上强镇定剂，他老人家才能勉强睡上一小会儿……”
顾老吃力的摇摇头，也露出一个慈和的笑来，看着秦月说道：“小姑娘，你别急，也别听小孙的。”
“我用不着睡觉。”
“那话怎么说来着？”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必定长眠。”
“如今我也没几天好活了，等哪天两眼一闭，就能一直睡下去了。”
“你们不让我睡都不行。”
“我现在啊，就想回去实验室看看，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我老头子虽然不见得比那些年轻人强，可万一有需要，还能给他们提供一点思路，一点参考意见。”
“顾老……”秦月心里沉甸甸的，万分的不好受。
她是个农村孩子，从小接触的爱国教育其实并不多，学校的老师不会讲，家长也没这个概念。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接触到了许多的人和事，又有近代史和如今的生活做对应，她自然而然的知道了新华国建立以来，神州大地发生了如何翻天覆地的变化。
越是了解近代百年屈辱史，她就越是知道，如今的幸福安宁有多么的来之不易。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离不开这些不求名利、不怕牺牲、为国铸剑的可敬之人！
诚如艾老所言，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没有大国利剑，没有铸剑之人，哪里来的小民尊严？
想到这里，秦月心中忽地燃起一股熊熊的烈火，整个人都有些热血沸腾！
赌了！
大不了就是被切片！
只要能救眼前这位可敬的老人，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她都心甘情愿！
这位老人是神州大地的铸剑人，更是他们这些普通人的守护神！
她被这些可敬的铸剑人保护了那么多年，也是时候为他们做些事情了。
想到这里，秦月不再迟疑，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孙长生，掷地有声的说道：“我有办法救顾老的命！”
一瞬间，病房里所有人都傻眼了。
不是？小秦医生你这海口是否夸得太大了一些？
是，我们承认，你好像确实有些本事，尤其是国医经脉这一块，刚刚你一出手我们就看出来了。
可这是癌症啊！
万病之王的癌症！
还是终末期！
全世界都束手无策的癌症终末期！
我们这些医生护士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减轻患者的痛苦，让他走得安详一点……
秦月没管那些质疑的目光，只死死看着孙长生，眼睛一眨不眨，脸上全是坚毅！
孙长生忽然有些不自信了。
难道？
她真有办法？
这样的念头有点荒谬……不，确切说是非常的荒谬！
颠覆认知的荒谬！
可念头一旦产生，它就一直盘旋在孙长生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万一呢？
万一眼前这小姑娘真的有办法救顾老呢？
反正顾老的情况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死亡对他而言，都是一种解脱。他老人家现在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如果不是心有牵挂，他是绝对不可能撑到现在的！
既然如此，那就试试！
反正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比现在更坏。
想到这里，孙长生眼中也露出坚定，迎着秦月的目光看向她，一字一句的问：“需要我做些什么？”
秦月面上一喜。
其他人却炸开了锅。
“孙组长，这……太荒谬了！您不能做出这么草率的决定。”
“是啊孙老，顾老的情况您是清楚的，任何一种治疗手段对他而言，都是惨无人道的酷刑，他老人家的身体可经不起一点折腾！”
“对！我不同意再做无谓的治疗！哪怕当着顾老的面我也要这样说，就算因此受到处罚甚至隔离审查，我也认了！因为任何治疗对他老人家而言，除了加倍的痛苦，没有任何意义！”
……
就在这一声声义愤填膺的反对声中，一个微弱的声音插了进来：“小同志们，不如你们征求一下我这个老人家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