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翌日一早,宸王府便迎来了不速之客。
“表妹!”
慕迁桓一大早,便急匆匆的赶到王府,脸上焦急肉眼可见。
“让他在外面等着。”
沈棠安不耐皱起眉头,看他这样子,怕是查到了什么。
何必如此沉不住气,大张旗鼓急吼吼的进出宸王府,还打乱了她不想被任何人发现便回府的计划。
“表妹还没醒吗?”
还未等到一刻钟,慕迁桓便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院中来回踱步。
他又不好擅闯闺阁,只能焦躁的等着。
“小姐,咱们要不要出去,六皇子怕是等急了。”
云珠为自家小姐又续了一杯茶,有些不解的问道。
“小姐为何要晾着六皇子呢?”
沈棠安捏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眼神放空脸上皆是漫不经心,根本就没有去担心院中急得跳脚的人。
“他也该试着收收性子了。”
比她还大一岁的人,遇到点事便急躁成这个样子,难当大任。
他可是皇子,虽比不上宸王喜怒不形于色,但该有的稳重不能少。
为了一个沈清菀,就大吵大闹,一点礼仪规矩都不顾了,若被旁人瞧了去,日后谁还会信服他?
就该晾晾他,让他冷静冷静,好好想一想,这点事至于大惊小怪吗?
果然,慕迁桓等的久了,人也冷静了下来,从开始的坐立难安,到最后的沉默,整个人就像笼罩在一股阴霾中。
“走吧,去看看。”
沈棠安吃饱喝足,才站起身拍拍手决定去见他。
慕迁桓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并未回头,看样子心情极为低沉。
见状她并未多言,一瘸一拐走到他面前坐定,这时慕迁桓才一脸难过的抬头看向她。
待看到她身上都是包扎的伤口时,眼神顿时清明了几许,语气也着急起来。
“表妹,你怎么受伤了?”
“小伤而已,死不了人,比不上表哥心里的情伤,看你这样子和死了差不多。”
沈棠安撇了他一眼,冷嗤出声,话语难免带上了几分阴阳怪气。
确实同她比不起,慕迁桓更像是无病呻吟,更何况对象还是一个不值得的沈清菀。
“表妹,你就别挖苦我了。”
慕迁桓脸色变了变,苦着一张脸,竟然觉得没刚刚那么难受了。
“表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事了,故意让我去调查的。”
“猜测而已,没有证据。”
沈棠安自始至终都表现极为冷淡,好似根本不关心这些背后之事,也不关心他到底调查出了什么。
或者她早已将一切了然于胸,只是不屑于披露罢了。
“这些都是我调查到的。”
慕迁桓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从袖中拿出几个信封,放到了她面前。
其实这件事或许比她想的还要严重些,比起自己表妹才是最伤心的那个人。
“表哥,现在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吗?还用一副同情的眼神来看我,我既让你调查,自是知道的七七八八,我是担心你被人迷惑,到最后枉送性命,让姨母抱憾而终。”
沈棠安放下茶盏,终于愿意拿正眼看他了。
她这个表哥,虽然人笨直了些,但心地却善良,也知道是非黑白。
就冲着他还知道关心自己这一点,多提点他两句也无妨,希望他能迷途知返。
错的人就是错的人,别妄图让她回心转意了。
“我……”
慕迁桓瞪大双眼,因她的话心底有一瞬间的震撼。
枉送性命,连累母妃?
他竟从未想过这些,明明比他还小的表妹,却考虑到了。
往日是他太过妄为,日后定当谦恭谨慎而为。
站起身,对面前的人深深行了一礼,似是被她而折服。
“多谢表妹提点。”
“表哥这是什么话,我们不过兄妹之间,随便聊聊罢了。”
沈棠安眼底闪过一丝小意,他既有这份觉悟,便不枉她此番布局。
她要让沈清菀孤立无援,要让狂妄自大的太子付出代价。
慕迁桓走后,沈棠安并未拆开他留下的信封,看向云珠淡淡开口。
“烧了吧。”
“小姐,您不看看吗?”
云珠震惊,小心询问。
“不过一些肮脏事,看了怕脏了眼睛。”
沈棠安无所谓的摆摆手,父亲的那点肮脏事,她比谁都清楚。
至于证据……需要证据吗?
自古以来三人成虎,只要她想随便找个茶楼,将此事散播出去,就算没有证据也足够沈清菀身败名裂。
只是如今不是最好的时机,还要再等等才是。
至于慕迁桓调查的这些,于她而言并无所谓。
不管是不是确凿的证据,她都未曾想过要与沈清菀对质,毕竟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人,她何必多费口舌。
这一调查的目的,她已经达到了,慕迁桓的反应比她预期的要好上许多,这便足够了。
她只想守护自己的家人,至于其他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便是。
殊不知,院中发生的事情,不过一刻钟就传到了慕宸烨的耳中。
“王爷,六皇子走了,看他的神情比来时好些,不过沈大小姐倒是没什么变化,好像对待此事并不关心。”
千机跪在地上,将翰云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自家王爷。
只是他离的尚远,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看他们的样子,沈小姐分明在宽慰六皇子。
他记得六皇子比沈小姐长一岁吧,怎么倒反天罡了?
“知道了。”
慕宸烨手下毛笔未停,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
留千机在她身边,只是想保护她的安危,以防她不告而别,没想到会撞到今日之事。
在调查她的过程中,对于沈纪元的事,他也多少知道一些。
本以为她是闺阁小姐,不知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谁知她竟早有察觉。
“王爷,大小姐一早便收拾好了东西,看样子是想回侯府。”
千机话音刚落,就听到主子站起身,声音冰冷。
“此事为何不早说。”
慕宸烨像一阵风般,奔着翰云轩去了。
伤都未曾养好,为何着急回去?
难道让他以身相许之事,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