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地牢二字,原本还带着笑容的李斯,脸上瞬间一片阴沉。
看向李涵的眼中,也是带了一丝不善。
刚想开口,就听李涵接着说道:“若是咸阳百姓知道,当今丞相,不光强抢民女,甚至就连男的都不放过,如此天下奇闻,定会让百姓津津乐道。”
说到这,李涵忽地带上了一丝笑容,向李斯拱手行礼道:“草民就先在此恭喜大人了,想必青史上定然会好好记载这件事。”
“大人的名声定然会流传千古。”
他话中虽然带着笑意,但任谁都能听出那话中背后隐隐的倒刺。
李斯整张脸都在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怒火。
身为大秦丞相,他何曾被这样当面打过脸,尤其这人,说的还如此无耻。
若是真的传了出去,想必就算不会被当真,成为笑谈,也是必然。
自己之后,该如何出去见人。
人活一世,争得便是脸面。
当即就怒道:“你这竖子,胆敢如此辱我,辱我大秦丞相。”
“今日,就算扶苏皇子在此,也是救不了你。”
说着,便要叫人,将李涵拿下。
见此,李涵不怒反笑,嘴角微微弯起,“大人,若不是被我戳中了心事,怎会如此生气。”
“该不会大人,真的做出什么老牛吃嫩草之事了吧。”
那略带暧昧调侃的语调一出,就连扶苏都没绷住,笑出了声音。
倒也不怪扶苏没绷住,只是最近李斯刚刚收了一个年仅十六的小妾。
老牛吃嫩草,着实有些贴切。
“你……你……”
李斯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整张脸都有些狰狞,指着李涵怒道:“你……你……怎敢如此?”
李涵见此,眼中笑意更浓。
对付这种老狐狸,就要先乱其心智,让其自乱阵脚。
他突然转身对着扶苏说道:“大人,我有几句诗想要送给丞相大人,不知可否?”
扶苏听此来了兴趣,连忙说道:“何诗,赶紧说,别卖关子。”
李涵笑道:“那大人可就要听好了,十六新娘六十郎,苍苍白发对红装,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丞相大人,一树梨花压海棠,哎呀,美得很,美得很。”
说着还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听到这,扶苏已然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边笑边指着李涵断断续续说道:“你……你这家伙,一树梨花压海棠,哈哈哈哈,孤可是好久都没听过如此贴切的说法了。”
听到扶苏如此笑声,李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而后便眼神冰冷的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待扶苏平静许多之后,他这时才冷冷的开口道:“扶苏皇子,你今日前来,若是只为辱我,那我就先行退下了。”
“明日,我们朝堂之上,再让陛下做个评断,当今皇子,竟是这样侮辱一位贤臣。”
“一切等陛下评断。”
说罢,便神色冷淡的盯着众人。
见此,李涵心中闪过一丝惊异,如此快速就能平复自己的心情,找到痛点进行反击,果然能当上丞相的,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听到李斯这话,扶苏的表情也是冷静了下来,白了李涵一眼后,笑道:“哎,丞相何必在意这些玩笑之言。”
“李兄弟,你可是莫要再说这种胡话,有事说事即可。”
李涵点了点头,对着李斯说道:“丞相大人莫怪,只是兄长被关在大人府中,在下关心则乱。”
“你兄长乃是何人?”
李斯冰冷的回道,看向李涵的眼神中,不带半点感情,仿若在他眼中,李涵已经是个死人一般。
李涵毫无惧色,当即目视着他,一字一顿道:“悦来客舍,高要。”
听到这,李斯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的看向了正在旁边看热闹的扶苏。
思索了片刻后,才回道:“此人确实在我府中。”
“哦?既然如此,那草民想问一句,我兄长到底何错之有,怎么会被关在地牢之中?”
“随悦来客舍众人前来的还有两个年仅七八岁的姑娘,她们现在这二人又在何处?”
说到最后,声音已是极大,带着质问。
扶苏这时也在旁说道:“丞相啊,你曾言,法乃国之根本,如今强压良善百姓,这般事情,可是与你所说,有相违背啊。”
“想必父皇知道这些,心中也会不悦。”
李斯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道:“此事乃是府中管家所为,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晓。”
听此,李涵眼中笑意更胜,当即对着李斯说道:“不若将贵府管家请出,我们当场对质。”
“若真是悦来客舍之人,犯了罪,当送到府衙之中,接受审判。”
“我绝无怨言。”
“倘若不是,还请大人,还客舍之人,一个公道。”
扶苏也在旁点头说道:“李兄弟此言有理,丞相,将人请出,我们一问便知。”
李斯默默点了点头,招呼身旁的人,耳语一番后,便带着扶苏几人,来到了大堂等待。
不多时,李管家就一脸焦急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此时他被李涵折断的右手之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想必刚才还在治疗。
一听到下人来叫,就连忙的跑了过来。
但当他看到李涵之时,整个人都呆住了,瞬间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原地。
见他这样,李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见到扶苏皇子,竟然如此无礼?”
听到这话,李管家如梦初醒般,怯生生的走到大堂之中,恭敬的向扶苏行礼道:“皇子大人……”
他此时心乱如麻。
见此,扶苏微微笑了笑,问道:“悦来客舍的众人到底在府中犯了什么错?”
“丞相所言,此事乃你一人所为,细细说来,不得隐瞒。”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管家的身上。
李管家下意识的望向了坐在一旁的李斯,却只听见他说:“你看我干甚,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听到这话,李管家脸上已是死灰一片,如丧考妣。
李斯的意思他已经明白了。
自己就是那个替罪羊。
李涵笑道:“李管家,别来无恙啊。”
李管家望着李涵的笑脸,只觉得断手处,越发疼痛,就连腹中,竟也有了些不舒服。
片刻后,他再次望向李涵,此时眼中竟是一片清明。
当即跪在地上,对着扶苏和李斯说道:“此事都是我一人所为,我家老爷,什么都不知道,与他无关。”
说罢,便俯首在地,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