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诗?”
许靖饶有趣味地看着鱼茗,寻常女子不过粗学诗词,能识字写字即可,能作诗的可不多。
“你还会作诗?”
鱼茗娇嗔地白了许靖一眼。
“瞧不起谁呢!!”
“若是我把诗作出来了,你可得将葫芦里面的酒全都喝了!!”
“可以!!!”
许靖答应的很痛快,鱼茗不放心地摇了摇他的酒葫芦,发现还有一大半。
“这一大半的酒,你可得全部喝了!”
“这是自然,但是我也有一个小要求。”
“你说!!”
“此诗不求惊艳,但一定要是你的诗,若是被我发现抄袭了,那这酒就该姑娘喝了。”
鱼茗听完,四下慌乱,毕竟这首诗可是丞相交给她的,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抄袭的。
“怎么...不敢了?”
鱼茗微微咬牙,暗道丞相的红豆相思诗千古绝句,想来这首诗应该不会是抄的。
“行!!没问题!!”
“吟来!!!”
鱼茗虽说早就将那首诗背的滚瓜烂熟了,可在许靖面前,还是要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略微踱步,似在沉思。
“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鱼茗念完,含情脉脉的望着许靖。
许靖双眸一颤,差点一个没有拿稳,将酒壶掉落在地上。
“好...好诗!!”
并且许靖也听出来了,这是一首诉念情感的诗,而夜色朦胧下,孤男寡女共处凉亭,女子对男人诉情诗,许靖心中已有几分心猿意马。
鱼茗凑近许靖,微微抬头。
“这首诗,如何好?”
“好...好在....唔唔唔....”
不待许靖说完,鱼茗便主动吻住了他。
啪嗒——
那大半壶的酒来不及饮完,许靖一把将鱼茗抱起。
这个女人给了他太多惊喜,正是他梦寐以求的女人。
次日清晨,当和煦的阳光照在许靖脸上时,许靖只觉得脑袋疼痛,身体晃晃悠悠。
“这是...怎么了?”
许靖定了定神,发现自己被一群官差拿住了,左右两旁站满了百姓,人人眼神鄙夷。
“我...我犯了什么事!!”
“你们凭什么抓我!!”
拿人的官差并没有理会许靖,但是许靖从周围百姓的议论声中窥测到了一二。
“这个王八蛋,平时看着挺斯文的,没想到居然也会干出这种禽兽般的事情。”
“可怜那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年龄才不过十八....”
“这个败类!!我忍不了他了,亏我前几天还去看他的风月评,视他为人生导师,甚至还喊他一声许子....我呸!!”
“砸死他!!!”
不知道哪个先带头,随后鸡蛋、菜叶、石头纷纷朝着许靖身上砸过来,就连捉拿许靖的官差也遭了殃,身上全是白菜叶和鸡蛋黄。
当许靖被带入公堂的那一刻,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不仅披头散发,衣着混乱,脸上甚至还有淤青和抓痕,可见一路上遭受了怎样的折磨和待遇,哪还有一丝在湖心亭评说天下的风采。
“堂下何人?”
司徒封可言早就得到贾凌云的指示,让他过问此案,加上刑部尚书慕容重自从上次在朝堂昏厥过去后,便一直称病在家,刑部交给了刑部侍郎陈余主理,所以让封可言审案,也就是陈余一句话的事。
许靖拍了拍脑袋,似乎还没有缓过神来。
封可言暗笑不已,这药还是他给恩师的,后劲大,还上头,第二天醒来头疼欲裂。
“本官再问一遍,堂下何人!!”
啪!!!
封可言说完,怒拍惊堂木,周遭小吏纷纷敲击杀威棒。
“威武......”
许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身为文人最好面子,今天当众遭受这样的侮辱,还不如死了。
死了....死了也无颜见列祖列宗。
“许靖...”
“许靖,你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许靖缓缓闭目,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来一次公堂。
许靖双膝弯曲,扑通一声朝着封可言跪了下来。
“许靖拜见大人!!”
封可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左右带原告鱼茗。
“鱼茗,眼前之人可是昨夜对你非礼欺辱的男子?”
鱼茗眼眸挂着泪花,眼神中满是嫌弃与冰冷,最后委屈巴巴的冲着封可言点了点头。
这我见犹怜的模样瞬间让公堂听审的百姓怒火中烧。
“这个人面兽心的王八蛋,我要打死他!!”
“这还是个小姑娘,他怎么下的去手!!”
“要不冲上去打死他!!”
“打死他!!!”
眼见人群骚乱,大有一言不合冲进公堂的风险,封可言再次拍了拍惊堂木。
“肃静!!”
“你们这些人不要听风就是雨,此案本官不是还在审判么!!”
大堂外的人群义愤填膺,冲着封可言怒气冲冲的说道。
“大人,这件案子还审什么!!哪有女孩会用自己的清白来诬陷一个人呢!!!”
“对啊!!大人还是速速宣判吧!!”
“许靖,你要是个男人,就痛痛快快的承认了吧!!”
按照封可言和贾凌云一开始的设想,本以为这件事处理的会有点麻烦,毕竟湖心亭风月评许靖有那么多铁杆粉丝,没想到当偶像塌房的那一刻,骂的最狠的也是这些人。
前世这招【哪有女孩会用自己的清白来诬陷一个人呢】果然百试不爽!!
“许靖,现在鱼茗状告你酒后乱性,玷污清白,你可认罪?”
从始至终,许靖的眼睛就没有在鱼茗身上停留过,甚至在面对封可言的问话时,许靖也只是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我认罪!!”
嗯哼!!!
案子审的出奇的顺利,出乎封可言的意料之外。
原本还以为许靖最少会争论一下,没想到他居然直接认罪了。
鱼茗闻听此言,瞳仁骤缩,眼神怯生生地望向许靖。
这一刻,仿佛她是罪人,而许靖是受害人。
“堂下听判,按大魏律法,本应判你发配充军,然本官怜惜你的才学,不忍你被埋没,因此将你由发配改判为杖刑三十!!”
“左右,给我将许靖带出去行刑!!”
“退堂!!”
啪!!!
随着惊堂木落下,周围衙役如同老鹰抓小鸡似的一把揪住了许靖的身体,一阵推搡后便将他押了出去。
待所有人离开后,封可言来到鱼茗面前,从袖袍中掏出一张卖身契。
“鱼茗姑娘,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
“谢...谢谢....”
鱼茗愣在原处,表情复杂,神色忽明忽暗,一时间她竟也分不清自己是喜悦还是内疚,只是期待以求的卖身契,此刻竟变得有些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