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特殊规则环境下,讲师们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他们手握“生杀大权”。若是哪个弟子触及底线,大权在握的讲师甚至有资格干预其学堂考评,更有甚者,可以一言否决该弟子今年的学习资格。
想要再次进入学堂?当然可以,但那就得等到明年了。因为本年度开放的六场学堂已经与你无缘。
鉴于讲师们的权柄,不少“上道”的弟子都会与讲师们打好关系,投其所好,或以财宝诱之。
而能够获取巨大利益,也是许多人渴望成为讲师的原因之一。试问,何人不想一飞冲天,成为富贵滔天者呢?
宗门长老们并非聋瞎之人,他们自然知道这般利益链的存在。但考虑到通过小小的弊端能够引诱更多弟子努力学习,甚至激起他们留守宗门的兴趣,总归是利大于弊的。
而且,不仅弟子们“上道”,讲师们也都是人精之流。他们至少会拨出一半的财宝金钱主动上交,这样长老们也能获利,而他们也能长久生计。
宗门能够保持长久兴盛,不小的助力正是来自一条条地下产业,以及盘根错节的利益输送。
至于“上道”一事,吕凌帆也是在某次与一位师哥闲聊时无意间了解到的。不仅这位师哥告诫过他,有着丰富经验的魏涛也提起过这点。
魏涛特地强调,最好不要将银钱直接摆在明面上,聪明的做法则是选择一些金银器具作为载体,将银钱藏于其中,这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献礼。
于是,某夜,吕凌帆早早地召集起苏妤等四人,备好了厚礼。
他们在市场中精心挑选了几套做工精良的茶具,并在其中放入了不少灵金。然而,每次行走时,那些茶具总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昨晚,本是信心满满的五人来到了讲师的门前,却不料连房门都未曾进入。讲师没有留下他们共饮茶水,反而大声训斥了他们一顿。
五人被迅速驱逐,连同礼品一并被丢出了院落。
那些精美的茶具瞬间成了一堆堆废弃的瓷片,灵金也洒落一地。门内的管家轻叹一声,冲着他们连连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在返程的途中,王振林还在怒斥这位讲师如何不通人情,吕凌帆也实在疑惑,为何这结果会与师哥所述大相径庭呢?莫非是他们的诚意不足?
后来,几人经过一番摸索和盘问,这才明白自己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其实是踢到了铁板。
他们运气何其差也,竟然遇到了这位姓温名太老的讲师。
原来,温太老是星云派七十二讲师中最为廉洁、铁面无私的一位。
他平生所痛恨的就是歪门邪道,而送礼正是其中之一。好巧不巧,五人报名的讲师偏偏就是这位温太老。
按理来说,这类“清流”之辈不该被俗世所容纳,其余七十一位讲师无形中受到羞辱也应想方设法对付他、排挤他。但宗门的长老们却极力维护他,大概是想留住这股清流,也想让弟子们不至于失去对学堂的全部信心。
在得知“温太老”先生的真实姓名后,王振林反怒为喜,止不住地大笑起来。他调侃道:“怎么会有人将自己孩子取名为‘太老’呢?”
回顾夜晚的接触,温太老的形象再次跃然眼前。
那位中年男子出现时背对着吕凌帆,身材修长,身穿玄黑色马褂,脚踏褐色云履。他身后的长发以一支墨簪固定,一头黑发整整齐齐地披在后背上。
他负手而立,肤色并不暗沉,反而像年轻女子一般。
总的来说,他身上看不出半点岁月沧桑的痕迹。当他转过身来时,露出了一张称得上俊逸的面庞。他的胡子稀疏却齐整洁净,显然是日日打理的结果。
他的身体中透露出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气度,压迫感十足。昨日看到几人送来礼物时,他怒火中烧的样子简直像被人侵犯了一般。
这位讲师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的模样,正值年富力强之时,完全看不出一丝“太老”的气息。
关于他名字的来源,几人也无从得知,或许在他的家乡那边,“太老”还是个吉利的称呼呢。
而且,看起来不老并不一定就是年轻的。
在蕴灵世界里,年龄几乎无法用外貌来观测。毕竟,境界高深的灵修大多都驻颜有术,哪怕有百岁高龄,想要保持一副孩童样貌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拿城主常道豪来说,他虽然已经年逾古稀,但外貌仍然与壮年无异。
如果他想,甚至能够保持二十岁的样貌。
由此推断,这位温太老并不一定不老,也不一定太老。他的名字可能只是家乡的一种特殊称呼,或者有着某种特殊的含义。
学堂开放前的一夜,五人都是惴惴不安。
有了之前失败的前奏,他们在温太老心中的形象可能会大打折扣。此后一个月,温太老对他们进行什么刁难之举也不足为奇。
尽管出师不利,吕凌帆仍然努力安慰几人。他提出凡事要往好处想,并依次点燃圆桌上的火烛,对众人说道:“既然这位温前辈是铁面无私之徒,想来也不会与我们这些小辈做什么计较。我们更不要在后面的日子冒犯他,相安无事就好。只要拿到合格的资格便可。诸位记住,我们的最终目标是进入内湖,外界因素不必记挂心中。”
众人表示赞同,这才安稳歇息。
翌日,吕凌帆穿上略显臃肿的统一服饰——宗门弟子专属的蓝白袍子。这袍子其实只有在学堂修习的一个月才会穿到。
此服十分俗气,也不能遮风挡雨,反而有些漏风。因为用料特殊,行动起来并不便捷,有些厚重。
可是,就是这么一件没什么优点的衣物,却要强制收取五块银板。这如何不叫人心中暗骂,叫苦连天呢?
但是,为了进入学堂修习,为了拿到合格的资格,他们只能忍受这些不公和不便。
按照老学长魏涛的指示,加之过路盘问,五人终于找到了学堂所在。他们拖着身上的累赘,行走了一个时辰。这比平日连登几座山峰还要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