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帅?跟县城那个长乐王记竹器店和王记超市有什么关系么?也是你们这里姓王的。”
“他就是幕后东家。”刘百万回答。
“哦,真是他!那我信他有本事汇总全村的粮税一起交了。”那翻册小吏恍然大悟道。
“怎么,你们都知道他?”刘百万好奇了。
“县城那两个铺子,开业被他搅得风生水起,热闹了好一段时间。离着县衙又不远,当然知道了。”
“那如此正好,明天咱们就去王家村检查粮税吧?”刘百万趁机邀约。
“行!”
王家村。
谷仓已全部收拾出来,堆满了这一季的稻谷。
晒场依然在晒着粮食,田地里依然还在收割。
王小帅早已叮嘱厨房,鸡的八种吃法都搞了一轮,今天就打算整全鸡宴。
酒,是上次从县城回村的时候买的女儿红。
食堂,最靠里面一桌临时加了两块竹制屏风,也不讲究什么花鸟鱼虫附庸风雅之类,单单只为起到一个隔断作用,粗糙能用就行。
刘百万和身边的小厮,收粮的两个税吏,一行四人已经进村。
王小帅带领王大山、王不二热情地迎接。
照例先与其他进村的人一样,被这口大池塘吸引住。
“今年的旱情,全靠这口大塘,才救了一命啊!”王不二说道
“呵呵,不止是大塘,还有龙骨水车,不然长乐地区灾情更严重了。”刘百万也接过话题。
又继续参观了养鸡场、学堂、顺便体验了一把公共茅房,再转到竹器工坊,此刻已停工,全部都在收粮。
看看晒场的粮,又带着看看谷仓里的粮,两位吏员也越看越惊讶,这穷乡僻壤的小盆地里,居然不声不响地就冒出这么一个富裕的小村子出来。
在被请到食堂屏风后面就坐,炖鸡、烤鸡、叫花鸡、白斩鸡、卤鸡、腊鸡、小炒鸡、椒盐鸡等,那一个色香味全,酒也到位,顿时宾主尽欢。
“两位官爷,我们王家村今年秋赋粮税和支移已准备妥当,数目不缺。饭后即刻就可以验收。”王小帅对两位税吏说道。
“至于那个踢斗,实在是太过于辛苦,这里为两位准备了王记超市的不记名卡,十两以下任君挑选。”说完又给左右两边一人递过去一张造型普通,图案精美的竹牌。
“呵呵,王小哥客气。”两位税吏也乐呵呵地收下。
虽然银子更好,可现在王记超市名声在外,东西也好,钱总归是要花掉,结果还是花在王记。
人年纪不大,却鬼精得像个老狐狸。
“若世人都如王小哥这般,那我们也不用苦哈哈地来乡村征税了,省心省力多了啊。”踢斗小吏说完举起酒杯向王小帅敬了一杯。
“哎,哪里话。你们替朝廷征税天经地义,是伟大光明正义的事业,我等百姓纳税自然是光荣的。”
“呵呵,要是人人都如王小哥这般想,何愁大乾不兴!我敬你!”翻册小吏举杯说道 。
“哎,哪里哪里,实话实说而已,官爷太过抬举了。只是今年的足额缴清了,去年的欠税恐怕交不上了,能否宽限一二?”王小帅面露难色。
“哦?欠税?我翻册看看。”那翻册小吏从身上摸出两本书册,一是图册,一是长乐地区纳税记录。
两相对照之后,确定王家村确有欠税。
“嗯,欠税不严重,也不在你名下。按你们这情况,交个二两银子的宽限费,今年就算过去了。”
王小帅立即递上二两碎银子,笑道:“今年实在旱情严重,我们希望县衙宽限一二。”
翻册小吏接过银子,掂了掂揣进兜里,顺便又摸出一支毛笔,在舌尖沾湿笔尖后,在账册上做了个记录。
做完这一切然后合上了账册,重新藏回了怀里。
“手续已经办好,放宽心!”翻册小吏看着王小帅期待的表情说道。
“好,感谢朝廷,感谢县衙,感谢两位官爷!来来来,继续喝,试试这八种口味的鸡!”
宾朋尽欢,推杯换盏中,两位小吏天天在刘百万家中吃喝,今日难得有这乡野趣味。
这王家村既足额纳粮,又十分懂味,还这么看重自己,关键县衙同僚都有谈论此人,现在交好,也是一件好事。
不知不觉中多喝了几杯,但想着差事在身,可不敢太过随意,还是趁着八分醉意两分清醒起身告辞。
刘百万自然也是起身告辞,王小帅等人一一起身,将四人送出村子。
“其实去年欠的那二十石粮税,村里咬牙还是能交上的,为啥还得多花二两银子白白便宜他们?”王大山嘟囔道。
王不二看着王小帅,似乎也在等他回答。
“淋尖踢斗、延期费,都是小吏们收了,给他们的,索性大方点,免得再各种找茬。正税朝廷要收的,支移是地方衙门的重要收入,这两项分文不少,必须上交。”王小帅说完转身回村。
见王大山还站着不动,王不二说道:“官字两张口,下面得喂饱,上面也要喂饱。走吧。”
两人跟上王小帅,也回到村里。
“我想当官。”突如其来的一句,让王小帅和王不二一个趔趄。
王小帅停止脚步,回头过来问:“再说一遍,你想干什么?”
“我想当官。”王大山再次坚定语气说道。
“你没发烧吧?”王小帅伸手去摸王大山额头。“你知不知道官是没那么好当的。”
“知道,我又没想当大官,当个小官就行,像这两个户房小吏这样的官就足够了。不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只要不作恶,百姓自然就幸福了。”王大山推开了王小帅放在额头的手说道。
“哎!那叫吏,不是朝廷命官。但也不是我们能想象的,都是盘根错节,经年老吏,可以说是世袭也不为过。咱们毫无根基,你连县衙的门道都够不着。”王不二叹口气说道。
“真的想好了?”王小帅问道。
“想好了,就做个小吏,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王大山热切地问道。
“哎,官场如战场,一旦入局,那就身不由己了。”王小帅说道
“我不怕,我只希望长乐的乡亲们能过得安稳幸福!”王大山目光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