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对垒,杀意凛然!
城东一角空间有限,安置不下两万吴军,真正上战场上的不过八千余人。
随军大臣们立在吴军阵眼的帅车旁,众人信心满满认为此战必胜,皆来观摩用兵。
诸葛瑾、吴范知此战胜负难料,但仍难以猜到蜀军如何破阵?心说:
尽管吕子明战前阵法并不出色,但论其带兵治军皆是上上之选,即便不摆战阵,凭蜀军千百来号人也难以取胜!
二人想至此时,冥冥中自有默契,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后,一同看向自家主公,当即暗道:
若是主公亲自指挥,说不准蜀军还有三成希望。
只可惜,自家主公最喜放权,从不干预部下……
诸葛瑾捋了捋胡须,回忆起昨夜孙权召见。
……
“子瑜,快快起身,无须如此!”
孙权望向跪在地上大拜的诸葛瑾说道。
诸葛瑾闻声随即起身,抖了抖衣袖,拱手施礼,道:
“主公,我有一言,请主公听后再考虑关羽该杀该放!”
“讲!”
孙权皱眉,语气中掺杂些许不耐烦。
“请主公试想,关羽死在我军手中谁获利最大!曹操!”
“曹仁、徐晃本在襄阳大败荆州军,却只追而不围,围而不杀!是何缘故!”
紧接着,诸葛瑾猛地挥动右手,指向帐外,声音高亢激昂:
“那是因为曹操心里清楚!他知道关羽杀不得!曹阿瞒后半生除赤壁之败,再无败绩。”
“然而曹军今年经历汉中大败,不光折了上将夏侯渊,而且多地叛乱,已然是失了元气,他们此时最期望能有一个强有力的外援来牵制刘备的兵锋!”
“关羽乃刘备结义兄弟,同生共死四十余年。请主公试想,若此时关羽死在吴军手上,刘备若倾全国之力来犯我境,该当如何?”
孙权沉默片刻,坐回帅案之后,道:
“子瑜,你知道子明曾多次私下向我谏言,杀关羽!为何你有此谏言,在麦城之时未献?”
“主公,此一时,彼一时。麦城之时,我并未明白大都督之深意,在下羞愧,竟未察觉他已有杀关羽之心。”
孙权观察到他欲言又止,开口问道:
“子瑜,你是否还有事未曾相告?”
诸葛瑾在忠君和守信之间,最终还是选择了忠君,将城中与马秉之约娓娓道来。
孙权听后没有预料的雷霆震怒,反而疑惑道:
“子瑜,蜀军现如今兵少将寡,马秉儿童戏言,你竟也信?”
“主公,我亦不信。但若是明日蜀军大败,我也要出言相劝,所以明日胜败于我并不重要。”
孙权抚掌笑道:
“子瑜啊!子瑜!都说你是非道不行,非义不言,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随后他话锋一转,道:
“我要恭喜你诸葛子瑜喜得贤侄了,都说襄阳马氏五常,白眉最良!没想到马季常育子更为上佳!日后他再出使东吴,我定要讨教一番!”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孙登刚满十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纪,孙权几次欲请大儒教导,皆被其顽劣的性子所劝退。
“罢了,罢了,明日我同蜀军再演一出大戏吧!反正世人皆嘲笑我被张文远八百铁骑大破十万军!”
孙权摇了摇头自嘲。
诸葛瑾见状,立马宽慰道:
“主公,逍遥津一战主公亲自率军断后,前军早已渡河,主公身旁不过千人,才导致大败,非主公之过也。”
“江东文武自此一战,谁人不知主公之骁勇!”
孙权知道这是体面话,打断道:“不必在为我掩饰了。”
他忙活一天,累了,随后让他退下,又叫来自己亲卫,开始吩咐明日之事。
……
就在诸葛瑾愣神之际,马秉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大红色道袍从蜀军阵前走出。
背上白色“道”字草书颇有几分韵味。
马秉骚包的出现在两军中央,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来,一时间成为两军之间最为显眼的风景。
只见他手中拎着个自制大喇叭,喊道:
“禀吴侯!请准我为诸君奏上一曲,再决胜负!”
“主公,切勿再拖延下去!这极有可能是蜀军的疲军之计!”
吕蒙当即想毁约,下令进攻!
他是亲眼见识过玩儿法术的,当年诸葛亮请东风,他全程一旁陪护,这帮装神弄鬼的,着实讨厌!
孙权高立帅车之上,横了吕蒙一眼,心中不悦。
遥想当年,你吕子明不过是诸多校尉中的一员,若不是自己慧眼识珠,又规劝你好好读书识字,研读兵法策论,现如今不知在阵中何处呢!
此时,竟然还欲教唆自己毁约!自己的一世英名岂不毁于一旦!(ps:非洗白,孙权决定袭荆州多方面原因,但多多少少都和二爷有关系,如虎女不嫁犬子、抢湘关粮等等,举个栗子:你的朋友到你家里借钱,你不借,他直接明抢,朋友直接变被告!)
随后孙权不露神色,笑着道:
“子明何须畏惧,指数之敌,顷刻破之!且看马秉能耍出什么花样?”
对着传令兵道:
“小小顽童!准了!”
吴军得令,立即齐声大喝:
“小小顽童!准了!”
声震云霄,气势磅礴。
马五、马六趁着机会,迅速将案台在两军中间摆好,案台造型怪异,上方插着一排马秉牌人工自制“扩音器”。
二人轻轻放好古琴,又给自家公子扫去尘土,铺上一条草席,摆上一盏香炉后,静静立在两边。
马秉将手中白羽扇交给身旁的马五,一甩长袖,理了理衣摆,对自家军阵施了一礼,又转身向吴军施礼,随后坐在古琴前,开启弹奏。
一曲杀意凛然,转而激昂,刀兵交错,冲杀四起。
声音未落,刘封率军冲向敌阵,吕蒙急忙下令变阵,盾牌兵、长戟兵交替,挡住第一波攻势。
双方随即陷入激烈的鏖战。
吕蒙当即传令朱然、潘璋等将各自率本部人马绕后包抄,围住蜀军。
巨大的包围圈将刘封困在中央。
刘子严被包了饺子,陷入绝境,竭力苦苦支撑,以待强援。
吕子明大感疑惑,为何关平至今仍不出现,他并未将全部主力压上,独留周泰所部护卫阵眼,防备着暗藏的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