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建军踉踉跄跄走出门,站在门口听信儿的林月知装作往屋里走。
“哎呀,胡局你这就走啊,不坐坐了?”
胡建军儿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说道:“家里有事儿,不麻烦了。”
“那行吧,胡局路上慢着点儿啊,我就不送你了。”
等胡建军儿下了楼,林月知啐了口唾沫,关上门进了屋。
“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啥了。”
付建业嘿嘿一笑,说道:“好家伙,我还第一回看你生气。”
林月知把辣酱放在付建业身前的茶几上,大大方方的说道:“能不生气么,你们男人的事儿我基本都不管,也不插嘴,毕竟我一个女的,不懂你们在想啥。”
“但是谁对宁杰好,谁拿宁杰当人看我是拎得清的。礼尚往来的事儿,我家宁杰不爱得罪人,也不代表谁都能捏股。”
付建业笑着说道:“好家伙,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欺负宁杰了,以后你要拿耗子药给我煮大虾咋整。”
林月知小脸儿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哥你和他能一样么,你俩是亲哥俩,你愿意欺负就欺负,我指定不说话。”
付建业心里那个舒服啊,区别对待的感觉确实不错。
宁杰问道:“饭好了没有?”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马上了,等会儿就能吃了,好家伙,满楼都是炸鱼味儿,给木耳和榛蘑馋的嗷嗷叫唤。”
宁杰哭笑不得:“那俩小玩意儿就一肚子吃的心眼子。”
这年代入了冬也不是天天闲着,哪怕农民也是这样。
东北这头林场多,家里面孩子都不少,当时鼓励多生孩子,到了现在,好家伙,那不是劳动力,那就是一张张无底洞。
特别家里生六七个小子的,你就来吧,在农村那几亩地都不够他们一年吃的。
还好林区和矿场多,夏天的时候除了种地,就是去矿上干活,要么去林场参场做卯子工。
到了冬天,家里有牛的就牵着牛去林场帮着往外拉木头,基本都是一个人养家里几张嘴。即便是这样,这些人也活的有滋有味儿的,最起码多加把劲儿就饿不死。
再往前推十年二十年,那时候真有人因为没吃的饿死的,现在不比以前强多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小年儿,每个地方小年儿都有不同风俗,他们这小年儿说道不多,但是得请灶王爷,然后得往锅底坑扔糖块儿。
老张头一面填着火,一面往里面扔糖块儿,小十一一脸好奇的问道:“张爷,为啥扔糖块儿啊?”
老张头叼着烟袋,说道:“老辈儿的都说,腊月二十三灶王爷回天上跟玉帝赴命,把一年的事儿都跟玉皇大帝说上一遍。”
“完后老辈儿的说,扔糖块儿就让灶王爷嘴甜点儿,你看咱请回来的上面不是写着的么,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老张头一面说着,一面把宁母递过来的小碟子放在锅台上,正好在灶王爷油纸画下面。
小碟子里装的都是菜,等煮出来饺子,宁母又装了一碗儿饺子放在了锅台上,然后直起身子捶了两下腰。
“十一啊,去看看你哥醒了没有,喊你哥下来吃饭了。”
小十一点了点头,说道:“嗯呢大娘。”
“哎,你慢点儿跑,你这孩子。”
林月知把饺子往桌子上端,老张头也用羹匙刮了刮蒜臼子,把里面的蒜泥刮进碗里。倒上酱油米醋,然后把碗儿端上了桌。
这年代他们这还是吃白醋和米醋,米醋没那么酸,颜色稍微有点儿黄色,也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陈醋就占据了他们这边的市场,白醋和米醋也慢慢的退出了舞台。
宁母打开水缸旁边的一个半米高的坛子,里面是类似于海蜇和果冻一样,半透明白色的东西,一股酸味儿扑鼻而来。
“哎呀,醋蛾长的挺快啊,等开春儿就不用打醋了。”
老张头叼着烟袋,说道:“可不,你从村里拿的这块儿醋蛾真不错,整出来的醋还清亮,不跟别人家的似的,黄不刺啦的,整出来的醋也胶粘。”
林月知凑过去一瞅,说道:“嗯呢,这么大块儿了呢,没少长呢。”
宁杰打着哈欠说道:“啥玩意儿没少长啊?”
林月知说道:“醋蛾啊,你过来瞅瞅。”
宁杰过去瞅了一眼,打了个哆嗦,好家伙,这玩意儿他是真看不了,软乎乎滑溜溜的。
“咱哥没过来啊?”
林月知看了眼宁杰,说道:“你睡糊涂了啊,咱哥中午不是说了么,今天下午大爷他们回来。”
宁杰一拍脑门儿:“好家伙,还真忘了,明天早晨咱俩买点儿东西去一趟去。”
林月知点了点头,说道:“直接去就行,你下午睡觉的时候,我让小十一开车带我去买了。”
“嗯呢,行。”
吃完了饭,一帮子人坐在那打扑克,玩儿到晚上九点多,宁杰和林月知三个人回去睡觉。
按照去年的场景,今年估计还得忙活到腊月二十七,而且这帮子小子天天分出两拨人满世界摆摊儿,什么大河套大集,还有文化宫门口,全让这些小家伙占了。
宁杰让他们把卖的钱分了,这些小子死活不干,非得入账,整的宁杰哭笑不得的。
上一世自己发家的时候,那些半道跟着自己干的,买个卫生纸恨不得都得多报两条烟钱,再看看这些小子,真是天壤之别。
俩人钻探完水井,林月知靠在宁杰的怀里,说道:“今年多给小十一他们分点儿吧,这些孩子挺不容易的。”
宁杰给他们开的工资不低,现在一个月一人一百五,赶上两个半林场职工了。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行,你看着来呗,我就是怕他们都乱花了。”
林月知说道:“乱花是他们的事儿,到时候你提一嘴不就得了,不给那是咱们的事儿,过个年,怎么都得乐呵乐呵。”
“你说的算,这些东西我不管。等过了年,我去趟J市。”
林月知突然坐了起来,她有些紧张的看着宁杰:“咱现在也不缺那些钱了,你别去那边了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