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好不容易在太医扎针下悠悠醒转,听得赵策这话,又眼眸一闭彻底地晕了过去,杨俏只能扶着顾青下去。
坐在杨家席位上的杨政,整张脸黑得要命。
如若不是今日此处有这么多的宾客,他恨不得此时就拿家法打死杨尚!
卫璐浅笑道:“既然是尚儿的孩子,那也算是我们顾侯府的半个孩子,今日这满月宴也当做是我这个舅祖母的一点心意了。”
卫璐上前将胡若柳给扶起来道,“你叫了我这么久的姐姐,日后该叫我舅母了。”
“舅母。”胡若柳小声害羞道。
胡若柳再看向一旁的杨尚红着脸,即便杨尚长得都还没有年纪大的顾侯爷好看,可到底嫁过去是正妻,杨尚的爹爹还是大权在握的中书令……
顾凌走到了谢知萱边上入坐,谢知萱便小声对着顾凌道:“你那表兄甚是不对劲啊。”
顾凌道:“哪里不对劲?”
谢知萱道:“我方才一直盯着杨尚,杨尚之前可没有认出胡若柳来,他睡了人家姑娘,却连人家姑娘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只有一种可能……”
顾凌皱眉道:“怕是睡过的女子太多了,睡了哪一个都忘记了。”
谢知萱点了点头,从心底里涌上了一股恶心,“好在嘉怡郡主没嫁给他,先前你姑姑身边的婢女珠月来我这边瞧过病,都已经小产崩漏流血不止,还行房事,我原以为是什么珠月的情郎小厮如此不顾及她的身体安危,如今想来说不准就是杨尚所为。”
顾凌也觉得杨尚所为实乃是恶心至极,“好在他如今也成亲,不会祸害别的姑娘。”
谢知萱道,“也是,望他婚后可收敛点。”
满月宴之后,杨丞相府之中。
杨政拿着细藤条沾着盐水往着杨尚的背脊上一鞭子一鞭子的抽着,“混账东西!”
“老爷,你不要打了,不要再打尚儿了!”顾青趴在了杨尚血肉模糊的背脊上边。
杨政气恼至极道:“慈母多败儿!让开。”
顾青皱眉道:“我不让!老爷,你不能再打尚儿了。”
“二弟,你切莫再要打之修了!”杨章出言道,“近来刑部抓的严,已是许久都没有婴儿了,这本还怕着爹爹撑不过过年,有了血脉相连的满月小婴儿的脑髓心脏,说不准爹爹还能再撑一年。”
杨章道:“离婚期只有三日,就好好筹备婚事,先将胡氏娶进门几日,待过个几个月,就说她因孩子早夭思念过度郁郁而终,再给尚儿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也可。”
杨政紧蹙着眉头,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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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公主府之中。
谢知萱听着几个喜娘来汇报所筹办的婚事,四个丫鬟一同出嫁,谢知萱给她们的出嫁规格也是按照自个儿姐妹的排场而来的。
谢知萱想要她们所嫁的夫家知晓,她的丫鬟是由她为倚靠的,并非是好欺负的。
晌午时分,门房小厮就送来了请帖,乃是杨尚与胡若柳成亲宴席请帖。
谢知萱将请帖放在了一旁,命人找来了长安城之中最好的花匠,花匠见着这一片月季也觉得长势极好。
谢知萱问着跟前的花匠道:“这个时候能否移栽?移栽之后可还能活?”
“能活。”花匠道,“长公主殿下打算何时将这些花移栽?”
谢知萱道:“待月半吧,十四日府中有亲事,这一片空出来也不知栽种什么花。”
“可栽种茶花,冬日里的茶花开得正好。”
谢知萱道:“那劳烦你去挑几株好看的茶花来,在月季迁移走之后,便栽种上茶花。”
“是。”
谢知萱忙了一日,晚间入夜了,夏莲却是匆忙而来道:“公主殿下,淼淼不见了。”
谢知萱看向夏莲道:“淼淼怎会不见?”
夏莲道:“今日袅袅与淼淼二人午时唱完曲子后,便去了绸缎铺子里买新衣裳,去了绸缎铺子里头,淼淼说腹痛去恭房,袅袅在铺子里等了淼淼许久,都不见淼淼归来,只回来酒楼里看淼淼有没有先行回来,我带了酒楼与药铺子里的人找了许久,都不见淼淼踪影!”
谢知萱紧皱眉头,吩咐着一旁的温语道:“把公主府之中的婆子侍卫都叫过来,让他们一起去长安之中寻淼淼。”
温语道:“淼淼姑娘长什么模样?”
谢知萱忙走到了书案跟前,提笔简简单单画了一副画像,“长得极美,肌肤白嫩,约摸着十五六岁的模样,这种长相应当是不常见的,留意于画像之中的人一般就是。”
温语接过谢知萱的画作,便应道:“是。”
淼淼长得貌美,这么一个大美人失了踪影,谢知萱也难掩担忧之情。
顾凌归来见着谢知萱担忧的模样道:“出了何事?”
“淼淼失踪了。”
“哪个淼淼?”顾凌问道。
谢知萱道:“就是你娘先前想要她给你做通房的淼淼姑娘。”
顾凌道:“何时的事情了,我都忘了,你怎知她失踪了?”
谢知萱言道:“她与她姐姐袅袅乃是自幼被人培养出来专为服侍达官显贵们的瘦马,她们两人运道好,被娘收留,而后又去了教坊里,后头又来了琳琅酒楼之中唱曲为生……”
顾凌道:“你别着急,派人去寻就是了。”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也让木星去报了官,衙差应当也都去找了,望她无事才好。”谢知萱双手合十,以求菩萨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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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里的天色极黑。
谢鸣在马车之中,不由觉得寒风刺骨,掀开马车帘子,透过马车的灯光,他发觉是在荒郊野外。
今日他听到吏部侍郎洪俊与他身边的吏部同僚说今夜有应酬,饶是谢鸣不喜应酬,却也觉得进了官场免不了应酬的。
他可不会觉得龙位上的是自个儿同母异父的亲哥哥就能在官场上一路顺遂。
进吏部两个月以来,谢鸣只觉得吏部衙门之中的同僚或多或少对他有些不信任,虽然未在他该办的事情为难他,也不知是不是顾凌最近在查吏部的缘由。
谢鸣见着跟前同僚的马车停下后,他也下了马车,一下马车之间跟前写着三个大字,“春风观。”
吏部的应酬怎会是在道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