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妹妹,有福之人运气自然不会差,只要养好了身子,总是可以的。”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自当尽力。”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各自回宫吧!”
皇后多说了几句话,便有些心神不宁,这些天伤心的够多了,已经伤神伤体了。前几日富察老夫人来探望,说要再生一个嫡子,才能稳住中宫之位,嫡子才是国本稳固的关键。
身为中宫,子女越多自然是好事,若是能再生下一个嫡子,皇帝自然会常来长春宫,皇后心里也要考虑,哪怕身为皇后,也要皇帝的宠爱,不能动摇自己的位置。
“娘娘,内务府那边来回话了,说是新的绿头牌已经做好了。”
素练捧着牌子过来,皇后大概看了一眼,便抬起头来,眸中思绪一扯,缓声道:“慧贵妃身子重,仪贵人还养着,启祥宫被厌弃,剩下的依次安排,雨露均沾便是。这段时日娴贵妃很是懂事,延禧宫放在头夜。”
“奴婢明白了,慧贵妃那边咱们可还要接着做些什么?”
“不必了,她的身子已经亏空,左右不过是熬着罢了,眼下只怕还在得意,便让她如此,如此做派,本宫岂能容她。”
皇后下手有分寸,喝了这么多坐胎药,只会慢慢蚕食,本就是将死之人,不过帮了她一把。
“是”
此时的咸福宫,到处散发着药味,慧贵妃靠在床头,心里五味杂陈,她这具身子向来虚弱,一场风寒竟然就这么倒了,闻着殿中的安神香,才好了一些。
面色苍白,大阿哥见了不免心疼几句,慧贵妃总归是感慨,自己没有白疼这个孩子,眼瞅着是一天天长大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到大阿哥娶妻生子。
“永璜,母亲屋子里药味重,到书房去,茉心给你放了你喜欢吃的糕点,好好温习功课,眼下你是皇子里面最有盼头的,母亲便指望你了。”
永璜看着面色苍白无力的慧贵妃,面上有几分担忧,最近皇阿玛总是想起二弟,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自己了,但是他不敢和母亲说,怕她知道担心,病更重了。
“儿子知道,母亲好好休息,早点好起来。”
“母亲当然会照顾好自己了,永璜也要时时刻刻照顾自己,快去吧!”
等大阿哥走后,慧贵妃又咳嗽了起来,手帕里面竟然有几分血丝,当下神情忧惧,十分害怕,她还这么年轻,怎么就会成这个样子,要是真出了事,永璜怎么办。
“娘娘,您怎么起来了,太医说了,要多休息。”
茉心看到慧贵妃起身,连忙过去伺候。
“茉心,大阿哥可有用心?”
“大阿哥自然是日日仔细功课的,吃食也都是娘娘挑好的,穿的也是最好的,有娘娘做大阿哥的母亲,是大阿哥的福气呢!”
“哈哈,本宫倒觉得,有大阿哥是本宫的福气,本宫无所出,是大阿哥让本宫享受了母子情分,本宫当然高兴,只是本宫这个身子,未必能支撑到他长大,总要为他做好打算。”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茉心听了,眼眶发红。
“娘娘,您怎么能这么想,太医不是说了嘛!您的病需要静养,大阿哥自然有奴婢会照顾,您就不要多想了,好生养着身子才是,来日大阿哥的福晋还需要您来选呢!”
“本宫何尝不想如此,可本宫的身子,本宫知道,太医固然学艺精湛,可本宫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齐太医为本宫治疗了这么多次,还是不见起色,本宫早就明白了,不过是他们宽慰本宫罢了。
你也不用多说,本宫自己比谁都清楚,时日无多,也就不奢望了,好好养着,能多陪伴大阿哥一些时日便多陪伴一些。哲妃去的早,大阿哥早年丧母,如今本宫一去,大阿哥还能指望谁,就是为了大阿哥,本宫也要撑着。”
慧贵妃抬头看着房顶,缓缓吐出一口气,她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心力交瘁。
“娘娘,您千万不要吓奴婢啊!娘娘的身子虽然一直不好,可也不至于会一下子崩坏,莫不是有谁途中使坏,坏了娘娘的根本?”
茉心是慧贵妃的陪嫁,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慧贵妃遭罪,她心里也难过,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茉心,本宫的身子一直不好,一时不济着了风寒,这才倒了下去,谁能害本宫,嘉贵人已经死了,谁敢害本宫。本宫的阿玛是皇上的重臣,皇上自会偏爱几分,又不是玫贵人那等卑贱之人。”
说起这个,慧贵妃是不信的,向来只有她害别人的份,没有别人害她的份。能对她下手的人,想都不用想,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娴贵妃。
皇后出身富察氏,满门权高位重,自太祖皇帝时期就一直是大清的中流砥柱,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她不屑于做。娴贵妃虽然出身后族,又有景仁宫那样的姑母,可交往了这么多年,以她的气性,也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剩下的嫔妃,一个个都不够看,唯一恨绝的嘉贵人早已命丧黄泉。
“娘娘,大阿哥那边您就少操些心,奴婢会好好照顾的,娘娘先顾着自己才是。”
眼下先分了主次才好,若是自家主子真的支撑不住,对于大阿哥来说,那可是祸事,好不容易才傍上一个有家世的高位嫔妃。
“茉心,说的容易,可难做啊!永璜他叫我一声母亲,我自然要尽到母亲的本分。只是本宫还放不下你,若是本宫真有这么一天,你便跟在大阿哥身边,好好照顾他。”
“娘娘,您还好好的,说这个话干嘛,奴婢还要继续伺候您呢!大阿哥奴婢要照顾,娘娘奴婢也要伺候。奴婢自小就被家里发卖,若不是娘娘,哪有奴婢的今日。”
说着说着,茉心还流出眼泪来,情不自禁,神伤不已。慧贵妃看着,轻轻擦去茉心眼角的泪花。
“傻姑娘,天底下哪有谁许给谁一辈子的,夫妻之间都做不到,你伺候我这么久,还没有过自由,终日困在宫中,同我一起做笼中鸟。”
“奴婢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