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诚之只觉鼻尖一阵酸楚,胸口阵阵刺痛,他不该自怜自哀,不该怀疑阿言的爱,他不该拒绝她的邀请的。
“阿言!”
柳诚之在这条街来回跑了一遍,他个子高人群中能看的一清二楚,可一直没看到心中的人。
百合狠狠的打了自己两巴掌,她怎么能松开小姐的手呢。
桃十三也很焦急,他能察觉到今日主子情绪不对所以才大着胆子喊主子出来找夫人,中途还哄了主子给夫人买花灯,他记得自己说:“主子,这荷花灯真好看,听说桃花村的河水里长满了荷花,夫人肯定喜欢。”
他记得主子笑了,还不让他掏钱,自己掏出钱袋子买下了荷花灯。
如果没买荷花灯,就能早些见到夫人,就不会把夫人弄丢了。
柳诚之走到河边,好些未婚男女和夫妻在此地放花灯,他们依偎在一起拿着笔在花灯上写下愿望,无数花灯放入了水中,随着河水的波动摇曳缓缓朝前方飘去。
他回头看到了会宾楼三楼,他们住的那一间,正好能看到这条铺满花灯的河道。
阿言视力好肯定一早就看到了,想起阿言眸中闪过的那丝黯然,他只觉得自己死一万次都难辞其咎!
“阿言!”
他再不如以往的冷静,脸上写满了慌张,他在人群中来回驻足,头有些眩晕,他抬手捂住胸口,这里像是被人用匕首刺破,看不见的鲜血源源不断地朝外流去,他面色惨白,全身被汗浸湿。
走到算命铺子前看到纸张和笔,他突然想起可以给阿言传信,立马蹲下把钱袋子扔给算命师傅:“借笔和纸一用,这些钱都归你。”
算命师傅摸着沉甸甸的钱袋子,满脸的茫然,两年了自他下山起他从未开张过,这一开张却得到了这么多的银子,他有些开心。
“公子,可要算什么?”
柳诚之写好后急着要走却被他拉住,男子冰冷的眼神吓得算命师傅浑身一抖,可师门规矩是收了钱就必须算卦,否则会折了自己的寿命。
“收了钱肯定得办事,公子这么着急可是要找什么人,在下算的很准。”
或许是算的很准这四个字戳中了柳诚之的内心,他眸光一闪,语气低沉:“我要找我的夫人。”
“生辰八字。”
柳诚之并不知道阿言真正的生辰八字,只知道许长宁,这一想胸口又是一痛,他深呼吸缓缓地说出许长宁的八字。
算命师傅起卦,可等看到卦象时他怀疑的看向眼前的男子,试探道:“公子,你夫人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你瞎说什么!”
柳诚之双眼猩红的掐住他的脖子,语气冰冷又危险:“你乱说。”
算命师傅拼命的挣扎,果然山下的钱不好赚,他不过是说了句实话,就要被人掐死了。
周围人群吓得后退了一步,对着这一幕指指点点,柳诚之只觉得头更晕了,耳边仿佛听到阿言喊他诚之,他手一松,算命师傅跌落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等回过神来时,那位公子却已不见。
隔壁摆摊的人过来关心,他摆摆手:“无事,左右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许是那位公子不能接受夫人逝去的事实,所以精神出了些问题,唉,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他把摊位上的东西收好背着摇摇晃晃的去买了壶酒又买了些小吃回了自己的住处,此时他还不知道往后他会再见到那位公子,还有他那本该逝去的夫人。
柳诚之找了个无人处把信贴在手臂玫瑰印记上,可等了几息信还在自己手中,这些日子他和阿言传信已成习惯,可从未出现过这现象。
他险些落下泪来,不死心的又把信贴在手臂上,这回信消失了,他松了半口气,能传信就代表阿言还在这个世界。
又接着走入人群找着他的爱人,出众的外貌惹得好些女子围观,还有人大胆朝他怀里扔手帕,可得到的却是男子阴冷的眼神,她们被吓到了,随即转过身去不敢再看。
“阿言!”
“姑爷,找到小姐了吗?”
百合哭的不成人形,她真该死,怎么把小姐弄丢了。
桃十三从远处跑来,两人期盼的眼神望向他,桃十三面色难看的摇摇头示意没找到。
柳诚之深吸一口气:“再去找。”
许长宁没想到就看个杂技表演的功夫,却让她看到了拍花子,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被一位大汉用白布迷晕了,小丫头的爹娘还没发现女儿不见了。
大汉脚程很快,许长宁悄悄跟在他身后,离开了热闹的人群拐进了僻静的小巷中,他拎着小丫头像是拎了个布娃娃般轻松,走到一间院子前他警惕的看向四周,没人他才敲门,两短一长,门开了。
许长宁躲在角落听到门关了就要跟过去,身后传来一声郡主,她唰的回头看到了傅砚之。
“郡主,在这里做什么?”
傅砚之示意小厮留在原地,自己朝着许长宁走了过去,许长宁之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盯着那家院子,本想靠着空间溜进院子把人救出来,可没想到会遇到傅砚之。
那就不能进空间了,她心下焦急往前踏出一步被人拉住,下一瞬那院子的门开了,一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老汉拖着泔水车摇摇晃晃的走出来,小厮早就机灵的躲了起来,可许长宁和傅砚之站在此地很快就会被发现,现在躲已经来不及了。
轮子的声音越来越近,傅砚之眼眸一转突然倾身上前,一手撑着墙,一手扶住许长宁的腰:“得罪了。”
两人的姿势看起来十分亲密,许长宁抬脚就要把傅砚之踢飞,耳边却传来老汉啧啧啧的声音,他把这两人当成了野鸳鸯:“唉,现在的年轻人噢。”
傅砚之低头看她,因距离很近还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今晚她没有上妆也没有穿华服,此时看起来倒像是哪家未出阁的小姐。
鼻尖闻到了一股香味,他不由得嗅了鼻子,看着许长宁的眼神更为炙热。
老汉叹口气继续拉着泔水车往前走去,等人走远了傅砚之腹部被人打了一拳,他痛的全身痉挛,耳边只听到女子冷漠嫌弃的声音。
“离老子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