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吐很不舒服,身体的敏感会导致一点对于成年人微不足道的伤都显得格外清晰。整个胸腔里的一切仿佛都在灼烧,心脏、肠胃、喉咙,腹部在若有若无的抽搐,似乎快要筋挛了。
更可怕的是呕吐完后的虚无感,仿佛身体被掏空,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下次该不敢乱吃东西了吧?”淑月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不敢吗……
比起吃东西的时候带来的快乐,这点痛苦算什么。如果说呕吐就能阻止人类享受口腹之快,那早该没有人醉酒了。
淑月似乎有些太小看人了,符不离暗想。
接下来的一日,她便全在练习中度过。经过反复的练习,她逐渐能做到收放自如,连带着,也对自己体内的魔力有了大约的感知。
淑月见她略有小成,便让她试着对自己进行把脉。
捏住淑月的手腕,符不离也像之前一样,试着将魔力探入其中。然而,这一次的感觉却和之前不同,她分明感觉到自己探出的魔力,是被对方的魔力包裹住了。
如果像之前,此刻她已经能够感知到对方身体的情况,但这一次,她却有了另一种感觉——自己的魔力在被对方挟持,反倒是对方的魔力在顺着自己的魔力如同藤蔓一般在朝着自己身体里蔓延。
那些魔力在逆向流入自己的身体,她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安,想要缩回手,但却被淑月抓住了:“别怕。”
魔力在她的体内迅速游走,她感觉到一种酥麻感在从指尖迅速蔓延,直到整个身体都酥酥麻麻。当整个身体都陷入那种酥麻无力感后,她发觉,自己居然能够同时感知到自己和淑月的魔力。两人的魔力形成了某种枢纽,已经联系在了一起。
但她只能感知,无法控制。她的魔力在淑月面前,就像大海里的一滴水,如今,这滴水被大海吸引,已然成了大海里的一部分。淑月通过魔力几乎完全掌控了她的身体,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淑月的一部分,可以被淑月任意操纵。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害怕,如果淑月想,她可以很轻易地让自己完全消失。被完全支配让她恐惧,自己的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下,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但是与淑月的魔力相连接,她又有种自己好像是淑月的一部分一样,淑月显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亲切。
“记住了,如果遇上其他魔女,千万不要用这一招,任何一位魔女都不行。”淑月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了她的脑海。
魔力在她的体内游走的每一步,她都能清晰的感觉到。随着魔力的游走,她感觉自己身体里原本堵塞的通道被一一打开,浩瀚的魔力冲破了许多阻碍,魔力的流动变得畅快了许多。
浩瀚的魔力在她的体内游走了几圈之后,淑月便收回了魔力,随后,她的身体又重新回到了她的掌控。
她颇为心有余悸,但却突然发觉,被淑月如此折磨了一下,自己居然能清晰地感知到体内魔力的存在。原本只是很模糊地感觉到魔力的存在,现在变得清晰无比。它们在自己体内流淌着,就像血液一样,遍布自己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淑月又摸了摸她的脑袋,被淑月的手碰到,她竟能很清晰地感知到淑月的魔力在与自己体内的魔力产生共鸣,身体里的魔力仅仅因为被淑月碰到就会兴奋的不行,全身的毛孔都仿佛因为被触碰而心满意足地进行着某种呼吸,全身放松的不行。
简单的说,很舒服。
这种舒服感让她有点懈怠,加上方才魔力连接产生的对淑月的信任感,只是被抚摸,她就忍不住眯起了眼睛,默默享受这一刻的舒畅。
“你的魔力来源于我,要是魔力用完了,记得来找我要就好。”淑月笑道,“你继续练习去吧。”
“嗯……”她几乎无意识地发出了哼唧声,温顺的像个小猫咪。
淑月从房间里离开,留着符不离一个人慢慢消化方才的感受。
她过了约摸十分钟才从方才的舒坦中清醒过来。
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完全对淑月放下了戒心,竟然只是被摸就那样沉迷于肤浅的舒坦之中,她不由有些后怕。很难想象刚才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神情,恐怕完全就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吧?
只是身体受到控制并不可怕,要是自己连反抗的心都舍弃了,那才是真正的完蛋。不管怎样,下次都绝对不会再去用魔力试探淑月了。倘若就这么失去自我,那么自己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她再次试着用魔力去感知身边的那具身体,这一次她有了更为熟练的魔力感知,手搭上他的脉搏,便迅速感知到了他的状态。繁杂的信息如之前一样迅速进入她的脑海,经过了练习,她不会再感到混乱与无措,能够更清晰地感知到对方身体的状态。
如此一来,明天去见那位病人,就不会什么都不会做了吧?
可就算自己有了感知对方身体情况的能力,也还是和可以治病差了十万八千里吧?
她问淑月要不要进行下一步的学习,淑月却让她继续练习感知,要将这项能力刷到足够熟练才行。
反反复复地去用魔力感知同一具身体,即便她有心要学,重复了许多次后也变得有些懈怠了。一个数学公式无论看多少遍也还是那个公式,就算把公式背得滚瓜烂熟又怎样,不刷题也依旧无法完全掌握,治病也是一样,如果不教自己如何利用感知到的信息,光是感知能有什么用?
练习的结果无非就是自己可以一次就找准脉搏的位置,然后只要一瞬就能知悉对方的身体状况,仅此而已,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她这么觉得。
如此便又过了一天。
第二天中午,闫旭按时出现在了小月饮楼的门前。
淑月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小书包,让符不离背上。书包的容量只能塞下手机和一个药盒,药盒没比饭盒大多少,每格都放上了不同的药材。
见符不离好像已经准备好了,闫旭颇有些欢喜。
但符不离的脸色却并不好。
“你确定要让我去?”她问。
淑月笑道:“相信自己。”
“……”她很无语。
虽然大学也不是没有裸考过,但从来也没有裸到连裤衩都不穿过。淑月甚至连带上的药材有什么用都没告诉自己,是打算让自己过去一个药材一个药材尝试吗?自己是去救人还是杀人?
罢了,反正如果救不活人自己就什么都不做,总不能自己什么都不做还能有错吧?
反正就算救活了赚到的钱也落不到自己的手上,就这么去玩一趟也没什么不好。
她这么想着,便跟着闫旭上了车。
“桃桃妹妹,系好安全带!”
就这样,懵逼的符不离踏上了她从未想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