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手臂上更加细密的缝合痕迹出现在了卢克的后脑。
被同那元件一同植入的还有一个缓慢释放局部麻醉剂的装置。
一切改造步骤结束之后,覆盖在卢克脸上的面罩内释放出了另一种气体。
麻药的效果开始快速消退。
他的眼球开始快速转动,几秒钟后,小胖子猛地睁开了眼睛。
手术台上的所有机械臂和工具药品都已经在他睁开眼睛前的几十秒内被收集干净。
洒落的血液,沾血的纱布,就连带着些许焦香的空气都被换了一遍。
一切就好像从未发生过,当卢克醒来,周围仍然是空荡荡的一片。
另一面墙壁上打开了一道金属暗门,一个约有一米高的运输车慢悠悠地行驶进来,就像内城区高级饭店内的餐车。
卢克环视四周,就连天花板也没放过。
但他的视线无法穿透单向透光的玻璃屏障,最终还是将视线集中到了面前的运输车上。
这时,运输车的头部忽然发出了声音。
尽管带着些失真,但卢克仍然能听出那声音来自尼娅。
此时的议员女士正站在房间的上方,手拿话筒对自己的讲话蓄势待发。
在她居高临下的视线中,卢克仿佛变成了一具任由操纵的傀儡。
“卢克,你现在感觉怎样?”
卢克看到了自己手臂上细长的缝合痕迹,轻轻甩动几下胳膊,又转动了一下身体的各个部分,
“还好,只是有些疼而已,还能接受,只是为什么脑袋后面也有些胀痛?”
“那里植入了镇痛剂,接下来一周内会将痛感降到最低,保证你的身体不被疼痛影响,等到一周后伤口愈合就没事了,镇痛剂的外壳也会被缓慢吸收,不必单独取出。”
卢克点了点头,对于科技方面,他向来是相信研究所的,更何况是凌驾其上的议会。
他想了想,带着犹疑继续问道:
“我现在……是新的‘圣盾’了吗?”
此时的他仍然有些不敢相信,甚至不太情愿亲自去验证这件事,仿佛是担心父亲会为此生气。
一时之间,他竟然问起那位自己一无所知的议员。
“自己试一试吧,卢克,你总要面对的。”
尼娅的话语中充满了笃定,和若有若无的引诱。
卢克用沉默回答了尼娅,深吸一口气之后,他伸出右手,尝试着像往常那样将自己的柔光盾召唤出来。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体内的超能力似乎受到了某种强大的限制,能力在他的意识内不断鼓胀,不断翻涌,却怎么都无法突破那一层禁锢。
卢克的额头上出现了汗珠,他已经竭尽全力,但奇迹并未发生。
就在他打算放弃这一次尝试时,一团淡紫色的光芒忽地自他的手中涌现。
不同于他原本那种像是凝胶一样的能力,那紫色的光球仅仅是看上去就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在他的惊讶中,一阵酥麻感沿着卢克的手臂迅速传遍全身,仿佛触电一般。
他来不及区分那种感觉究竟是来自自己捧着紫色光球的掌心还是小臂的刀口之内,巨大的喜悦便充斥了卢克的内心。
他成功了,他真的成功了!
他很想让父亲看到这一幕,可惜已经不可能了。
卢克开始尝试着操纵面前的光球,就像自己父亲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很好,卢克,你果然是卢卡斯的儿子,就连这副样子都和你父亲当年一样。”
尼娅的声音自运输车车头传来,沉浸在喜悦中的卢克甚至完全没有听出话语中潜藏的一丝丝漏洞。
单向玻璃后,尼娅的嘴角微微勾起,这个年轻人果然已经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继续鼓励,或者说是蛊惑道:
“无论强化前后,你和你父亲的能力都是一样的,我很高兴能看到这一幕。
“现在,尝试着扩大防护罩的范围,直至它包裹整个希望城吧!”
卢克左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咬了咬牙说道:
“遵命!”
伴随他的心念一动,手中的防护罩迅速扩大了数十倍,将整个房间包裹在内。
同时,伴随着包裹范围的扩大,其颜色也消退了许多。
还不够,还不够!
卢克继续驱动自己的精神,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到达了极限,就像一个正在向着山顶推动石球的可怜人,却没想到情况瞬间出现了翻转。
就像上山的陡坡忽然成了下坡一样,卢克的防护罩在突破某个极限之后忽然变得畅通无阻。
半透明的薄膜穿过了地板,穿过了墙壁,笼罩了整个尖塔建筑,甚至还在不断扩大。
它的颜色早已无限趋近透明,越来越多的人被笼罩其中,但根本无人察觉。
防护罩穿过研究所,穿过总参谋部,穿过工厂的总办公中心,覆盖了整个内城区,扩张的势头仍未停止,终于在一分钟后将整个希望城全部笼罩在内。
当防护罩穿过工厂中的一条条流水线,扫过一只只异兽的尸体时,卢克顿时感受到了一阵天旋地转。
随着防护罩的扩张,外城区肮脏的下水道内仅剩的几十个感染者纷纷抱住脑袋伏低了身体。
那伟大的意志正在,正在离他们逐渐远去!
他们被抛弃了!
“不,不要,伟大的主!”
已经形成依赖的感染者用脑袋不断撞击着周围的墙壁,有的甚至开始原地发疯。
他们弄出来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地面上的人,外城区的治安队开始四处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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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塔内,仿佛有重锤在击打着他的太阳穴,卢克的身体猛地抖动,险些直接栽倒下去。
但他仍然咬牙坚持了下来,父亲就像光明的道标在前方引领着他,给予他无限的动力。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不计其数的菌丝被瞬间杀死,希望城再一次恢复了原本的安宁。
防护罩穿过外城区的一栋不起眼的房屋,正在给一位被感染者吓出心理阴影的病人看诊的林清流眉头微微皱起,嘴里的话也瞬间停住。
“怎么了医生?您怎么不说了?您皱什么眉头啊?我要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