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山洞,温度急剧升高,像是一下子由寒冬进入了炎炎夏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岩壁右侧的壁画,由于年代久远,看上去灰扑扑的,不似敦煌壁画那般明艳。仔细辨认下才能看出这上面画的是一幅飞天图。
山洞的中央有一处泉眼散发着缕缕热气,得益于此,周围生了一圈苔藓。
朗锋将顺子靠在温泉边上,转头看向陈皮:“四阿公,他怎么办?”
“先别让他死,我还有话要问他。”
花和尚和朗锋应了一声,开始施救。
张启灵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无邪和胖子则是跑到了壁画前研究了起来。
看着看着胖子突然用自己的指甲盖抠起了壁画。
“死胖子,这壁画好歹也是前人遗物,咱看看就行了,况且这也不值钱啊。”无邪拍开他的手道。
“你就心疼壁画,不心疼心疼胖爷的指甲?这壁画有两层,不然胖爷至于牺牲自己的指甲吗?”胖子没好气道。
无邪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果真如胖子所说,没有任何犹豫,他也祭出了自己的指甲盖和他一起抠了起来。
二人的这番举动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也加入了抠壁画的行列。
陈皮望了一眼专心抠壁画的无邪,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心里对九门的未来充满了担忧。甚至有点怀疑齐天大卦是否是正确的,现在无邪的这两下子和九门其他第三代比起来实在是差劲的很。
无老狗的手艺看来是半点都没有传给他,否则以那老不死的对于壁画方面的造诣,就算是空手也能将壁画完整的揭下来。
九门第三代有很多优秀的年轻人,但最受关注的就只有无邪与解雨辰。早在二人出生之前,齐八爷便给出了“潜龙在渊”的批语,说的便是这两个孩子。甚至有传言说二月红自将那两个不孝徒逐出师门后一直未收徒,就是在等这两个孩子。
适时禅宗高僧不远万里从辽东大悲寺跋山涉水来到杭州,为的便是这二人。
之后,全真龙门、正一神霄皆有大能出关,为的也是这二人。
可他们毕竟是外人,又怎么可能争的过同为九门中人的二月红呢?
但话又说了回来,你二月红就算有通天的本领,有一个传人也就可以了,总不能两个都被你占了去。
谁知二月红同意让步了,无老狗却将三家全部婉拒,说什么孩子还小长大了再说。虽说这话太过敷衍,可好歹也算是个理由,也不是不能接受,况且那还是人家孩子。
那时陈皮以为他要留着孙子传自己衣钵,曾一度笑话他夜郎自大,就御兽师那点江湖杂耍还用的着传人?
谁曾想,这么多年过去无邪连基本的沟通生灵都做不到,只看着那松鼠干瞪眼,明显这老小子什么都没教。就让一块璞玉放在那里吃了二十多年的白饭。
当然,无老狗也是会逼着无邪读书写字的。这就导致无邪在很小的时候便已经博览群书,而且还练了一手好字,但在陈皮看来也与暴殄天物无异
无邪还不知道陈皮在伤仲永,只以为他在等壁画清理干净。
张启灵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看无邪时眼中的那一丝惋惜,但他也没放在心上。
严格意义上说,无邪的手段其实来自莫山山,而墨池苑的功法难点要点全在一个“心”字上,而要想提升“心”有一个最笨但最管用的办法: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而现在正是行万里路时。
没过多久,顺子幽幽转醒。无邪等人也将壁画清理了出来。
那是一幅叙事的壁画,描述的是东夏与横扫欧亚的漠北铁骑的最后决战。作者用了大量如鲜血般明艳的红色,使得它看上去不仅色彩绚丽气势磅礴,而且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悲壮与绝望。
“这一战过后,东夏彻底从历史上销声匿迹,男人被屠杀,女人孩子被奴役,东夏皇帝六十年王图霸业付之一炬……”无邪感叹道。
“不用感伤,东夏国虽然灭亡了,但是这个政权却一直存在至明初。那时曾有高丽棒子在长白山见过他们,身上还穿着灭国时的那种犰皮盔甲。”花和尚说道。
无邪是看过有关东夏的书籍的,现在这幅壁画也明明白白的记录着东夏灭国时候的场景,可这人却说东夏一直存在到了明初。
汪藏海也是元末明初时修建云顶天宫的,那时候东夏已经灭亡几百年了,那这个墓主人不一定会是万奴王啊。这么想着,无邪问道:“你怎么知道?”
陈皮冷笑一声道:“既然他们不信,和尚给他们看看。”
花和尚闻言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用绢布包裹的东西,慢慢打开露出了里面的蛇眉铜鱼,对众人说道:
“这是我们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从西南镜儿宫带出来的,想必大家都不陌生吧。这东西正是汪藏海造出来的,里面用特殊手法记录了四十七个女真字。”
说着他将蛇眉铜鱼放到了矿灯前,光线通过蛇眉铜鱼的折射,在石壁上映照出了几行小字。
“这上面记载着自与漠北铁骑决战后,残存的部分东夏人退回到了大山深处,直到汪藏海那时候一共有过十四个皇帝。”花和尚缓缓说道:
“上面最引人瞩目的是那倒数第二行小字……”
说到这里他故意卖了个关子,胖子生平最恨这种关键时候插播广告的人,怒道:“不许进广告!赶紧继续讲!”
花和尚脸上浮现一抹得逞的微笑,笑道:“上面写的翻译过来是,历代东夏皇帝,都不是人!”
胖子突然想到了海底墓里那个十二个奈奈的哥们,嗤笑一声,“这老汪不仅爱好独特,这马屁拍的也是开门抓小偷——贼六(溜)啊!”
花和尚摇摇头:“要是有人敢这么拍皇帝的马屁,说陛下,您简直不是人啊~~那不早就给咔嚓了?”
无邪注意到了说这是倒数第二句,于是便好奇的问道:“那这最后一句写的是什么?”
“这最后一句虽然看上去和女真文是一种文字,但是却和女真文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路数,我也没破译出来。”花和尚说道。
张启灵一直和莫山山坐在后面的石头上盯着那蛇眉铜鱼上的字,上面的大多数内容都没能让他提起一丝兴趣。唯独这连花和尚都没破译的最后一句是个例外,而他也认出了这行字:成仙术,登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