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要是累的话,让我来吧。”张楚岚感受着老爹身上越来越高的温度,和夫妻二人之间那道愈发清晰的链接,有些心疼的说道。
“不用。”正在林间狂奔的张启灵淡淡道。
虽然这点运动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因为激发麒麟血导致体温也跟着急剧上升,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爹,这法子你为什么从来没教过我?”
张启灵停下脚步,将儿子放到地上,摸摸他的小脑袋,散去身上金光后转身向密林深处走去。
“你还太小。”
此时天刚蒙蒙亮,身后不管是鸡冠蛇还是大部队都没有追上来,张启灵的方向也不是回去接应的,这让张楚岚感到十分不解。
“娘,爹干什么去?”
“你爹不说我也不知道啊~”
“骗人!你肯定知道!”
二十分钟后,张启灵来到整个谷底盆地明面上的最低点,雨林深处的沼泽边。
说是沼泽地,但前段时间的一场大雨使得这里重新变成了一片水潭,与一条五六米宽的河流相连,从这里走不足两天的路程,就是西王母宫的真正入口。
自来到这里之后,张启灵便没了任何动作,就只是盯着水潭边上的沼泽,不知过了多久,沼泽中传来一声叹息。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一个几乎与沼泽融为一体的女子,从泥泞中起身,“予德兄,好久不见。”
张启灵转头看去,女子笑了笑,被黄泥涂满的脸上,只有那明亮的双眸子和洁白的牙齿清晰可见。
“三省是这么叫你的吧?这是你的表字吗?”
张启灵点点头,对于女子的误会并没有没有任何解释的打算。
“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七绝山柿子洞。”女子瞥见张启灵的眼中的不解,又解释道:“他没有具体跟我解释什么,只有这一句话,说你一定能明白。”
张启灵一时半会也想不通,见她没了下文,转身就要离开。
“你不和我一起走吗?‘它’还隐藏在你的队伍中!”
张启灵回头看了她一眼,那极度平静的眼神已经清楚的表达了他的意思,这不需要你来操心。
女子语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虽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但还是说了句:“齐羽已经死了,而在不久的将来我和连环也会步他的后尘,必须有人接替他的位置,我们没有时间了!”
张启灵终于停下了脚步,回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人命不该是草芥,谁都一样。”说完转身离去。
女子愣神片刻,突然笑了笑,心道:这就是你和三省最大的不同,无三省为了完成计划,不惜牺牲任何人包括他自己。而你,如果在你的计划中有人会死,这个人一定是你且仅是你。
“保重……”女子自言自语道。
……
张启灵回到了营地,众人都完好无损,唯独无邪满脸都写着伤心两个字。
“天真跑的时候,把阿柠的尸身给弄丢了。”胖子用“悄悄话”对张启灵说道。
“我们这一行本来也不是什么正义凛然的,像陈皮阿四那样,用自己手下挡刀的才算是正常。”潘子长叹一声:“小三爷,你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这话怎么听的像骂人呢?”胖子啧了一声:“出淤泥而不染,不应该表扬吗?你怎么还劝人家继续趴回泥地里边?”
“本来就是!这……”
“哎呀,我说潘爷,天真这做法虽说是傻了点,但是咱得换位思考一下,假如胖爷我要是有这么一天,别说背我出去了,就算是人家给我盖张烂草席这也是天大的恩情啊!”
胖子一番肺腑之言不禁让在场的几人皆为之侧目,紧接着又叹息着拍拍无邪的肩膀:“但是呢……阿柠丢了咱也没什么好办法,我呢把阿柠的当十铜钱都串了起来,带着这个出去也算是个交代。
我要是真有这么一天,你把我的剑带出去就行,我就是烂人一个,躺哪儿都一样。”
胖子本来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张启灵和无邪的眼神给生生逼了回去,连忙捂住自己的大嘴巴坐下休息。
接下来谁都没有说话,就只是坐在一起休息。
雨后的雨林不复以往的闷热,来往的风也有了一丝清凉,不到一小时休息好的几人正打算重新前进,却见雨林深处升起一道红烟。
“海难时的求救烟雾,这或许是个求救信号。”巴伦回头看了一眼潘子,咧嘴笑道:“潘,你的老板好像也出了点问题。”
潘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说巴伦兄可别高兴太早,咱们这点补给可不够出沙漠的,咱们得和人家汇合才能得到补充。”
张启灵看着那个放向眉头一皱,按计划无三省本应该在自己之后进入雨林,现在不但偏离了方向,而且还跑到了自己的前面。
如果现在去找无三省汇合,那么就会偏离他预先规划的路线,这样一来就会耽搁不少时间。
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但是现在除了去找他汇合,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解连环终究只是解连环,不是无三省,即使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改不掉他多变且不按常理出牌的习惯。
相比之下,还是稚嫩的无邪和喜欢未雨绸缪的无三省更适合当合作伙伴。
说来也是奇怪,与无三省解连环这么多年的合作,竟然还不如相识不到一年的无邪胖子来的默契。
这次三人也保持了以往的队形,胖子开路,无邪作为远程输出走在中间,身边跟着经验丰富的巴伦和潘子。
张启灵与妻子携手走在最后面,这次一如往常的把张楚岚扔到了,最危险也是最邪门的无邪身边。
众人向着红烟的方向行进了不到一小时,一路上遍布着的人面鸟石雕残骸逐渐变得完整起来。
分布很广泛也很均匀,不难推断,在这片雨林之前不知多少年前的时代,这里也许曾是一座繁华的城邦。
继续在生满树木的断壁残垣中行进了不到十分钟,地上开始零零散散的出现一些残破,且长满苔藓的石砖,这些石砖分布的小路宽约四五米,一直延伸向两排怪异的人面鸟石雕。
它们站在刻满人头的石台上,神态各异,但那张诡异的女人脸,都朝着来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