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书弦公子瘫痪后,整日的发狂,清清小姐就让小人趁乱将书弦、和书意公子的文章和画册偷出来,她悄悄的拿出府去给了泽藩公子。”
“小人前些日子打扫泽藩公子的书房,还看见了书弦公子的文章和画册。”
小厮话音刚落,抬头看了看林清轩,面色格外的吓人。
林泽藩则哑着嗓子趴在地上:“我没有抄袭林书弦的文章!”
他的声音嘶哑,显得有几分恐怖。
“林书弦那个残废!他哪里比得上我!我何须抄袭他的!”
林清轩用手扶住桌子,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
他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厉害,只怕就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了。
他强撑着一口气,朝着林泽藩的书房而去。
“不准去!不准去!”林泽藩趴在地上抱住林清轩的小腿,想要阻止他。
可气急了的林清轩,哪里能被他绊住,林清轩一脚将他踹开,这一脚,林清轩没有留一丝的情面,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林泽藩痛的捂住心口,在地上缩成一团。
林清轩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四处翻找。
书桌上没有、抽屉里没有、柜子上也没有……
他稳定了情绪,仔细看了看,书房有一个上了锁的匣子,林清轩用砚台用力把锁砸开,匣子掀开后,林清轩的身体微微抖动。
里面装着的是一摞泛黄的纸张,上面都是林书弦和林书意曾经写的文章。
纸张的颜色,可见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文章了。
文章以林书弦的居多,林书意的只有寥寥几张。
林清轩一下子回忆起少年时期的林书弦,那孩子是个极聪明又有天赋的孩子,最可怕的是,他努力的惊人。
他三岁习字,八岁习武。小小年纪夜里还在熬夜看书写字,因为年纪太小,坐着够不到书桌,只能整夜的站在书桌边。
林书弦的字迹,是林清轩再熟悉不过的。
此刻,他颤抖着手,一张一张的翻阅林书弦的手稿。
分明就是林书弦的字迹,是林书弦的文章!只不过后来,在林书弦瘫痪疯癫的那段时期,都被冠上了林泽藩的名字。
林清轩浑身发抖,面色惨白,他手扶着书桌,才使自己不至于倒下去。
他隐约的忆起,林书弦名冠金陵时,林泽藩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出众过人的才华,甚至有些唯唯诺诺,每次他去看他们母子,他总是怯怯的躲在碧瑶身后,问他功课,回答的也总是磕磕巴巴。
林泽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书弦从战场上被抬回来,受了重伤。
清清偷了书弦的书稿给了林泽藩,他抄袭了书弦的文章!
林清轩一页一页的翻阅林书弦的手稿,看得他触目惊心。
林书弦的才华远远比他显露出来的更加惊人!
林书弦曾经写过的文章,让林泽藩轻而易举的在金陵城的众多学子中打响了名号。
“原来书弦才是真正的金陵第一才子!书弦才是真正的天才!”林清轩越往后看越发现林书弦的天赋惊人。
林书弦八岁之前的文章,就足以让他拿下状元。
他的书弦,文韬武略样样出众,本以为书弦武艺更胜一筹,如今看来,林书弦的才华,就算做太子少师,也是做得的。
“他竟偷了书弦的手稿,如此哄骗我放弃书弦!”林清轩说到痛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林清轩,竟被林泽藩,生生的气吐了血。
当年,书弦战败,从战场上被抬了回来,从此瘫痪。
林清轩本来因为林书弦的瘫痪受了重创,可那时林泽藩竟凭借一篇奇文在金陵城中打出了名号!
他才逐渐生出了让林泽藩取代林书弦继承林府的心思。
他被骗了!
彻头彻尾的骗了!
书弦少时,他将全部的心血倾注在林书弦身上,指望着林书弦有朝一日能封侯拜相,为林府带来辉煌。
林府自来底子薄,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能轻易的将过林府摧毁。
林清轩需要一个异常完美优秀的继承人,而林书弦满足了他对于继承人的所有苛刻要求。
自从书弦瘫痪之后,林清轩也近乎颓废,林府的希望毁了,他多日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这时,林泽藩如同一道光芒,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将他灰暗的生命一点一点的点亮。
他对他说:“爹爹,你别难过,你还有泽藩。我回考取功名,拿个状元回来,光耀林府门楣,替你争气!”
然后…
他义无反顾…
为了这句话,抛妻弃子。
如今,林清轩好似天塌了一般。
他突然发现,林泽藩发的光,是抄袭书弦的!
碧瑶的心也咯噔一声,她脸色铁青的看向林泽藩,只是,眼底很平静,没有一丝惊讶。
林清轩立刻明白了,原来这些年,自己一直活在这对母子的算计之中。
“你是知道的!你早就知道是吧!”
碧瑶眼神闪躲,不去与林清轩愤怒的眼神对视。
林泽藩声音沙哑的可怕,一双眼睛近乎疯狂:“你怪母亲做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怪母亲!”
“当年是你为了辛若书的门第和财富不肯娶母亲进门,可你又不肯放弃母亲,委屈她做了见不得人的外室十几年!”
“是你哄母亲,你定会风风光光迎她入门,你心中没有辛若书,你与她都是虚情假意!”
“是我母亲天真,信了你的满口谎言,等了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林泽藩的眼睛红的吓人,只剩下对林清轩满满的恨意。
“可是…偏偏林书弦出生了!随着林书弦的长大,你眼里便只有他!”
“他是你口中得天独厚的天才儿子,尚在牙牙学语时便会背唐诗三百首。三岁刚刚启蒙便画了一手好画,很多很多难得的奇文,只要他看过一遍就能熟记于心。”
“曾经在你心中无比厌恶的辛氏,也变得顺眼了,你时常夸她会生养,每次你回来,嘴里只有林书弦!林书弦!你把你的一切,你的身家性命全都系在他的身上,仿佛他就是你全部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