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她一人之力,敌这个中年男人都不一定胜得过,何况他还有帮手。
所以,她追来的一路上,并没想过要制服这两人送去官府,而是只想抢马车。
这里离城门口并不远,只要她将马车成功拉回城门口,小琪琪才能最大程度的获救。
“臭婊子,竟敢阴老子!”那摔掉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吐了一口唾沫,起身去追,妇人紧随其后。
可他们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千里马的四条腿啊……
宋清泞身下的马跑得极快,拉着身后的那辆马车也跑快了不少。
车厢里的粮食摞的太高,即使做了加固处理,还是受不住这种强有力的颠簸,掉落了一路。
宋清泞没敢停下来确定小琪琪到底有没有在车厢里,那对中年夫妻绝对有问题,她担心他们还有同伙,要是再多来一些人,她今天估计也得折在这里。
现在她孤注一掷的抢了马车,要是小琪琪真的不在里头,她被拖去砍头也认了。
而她刚跑过去的那一段县道侧面,一簇人高的灌木丛后头,站着两人一马。
墨止不解:“王爷,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褚君祈一愣,微微有些尴尬,哪有为什么,就下意识的躲了。
他倒是没想到,在这个小县城里,竟然有如此有勇有谋的女子。
他朝旁边的墨止吩咐道:“你骑我的追风,将这两人拖去县衙交给县令,命他务必查出这贩卖幼童的整条线索,将所有被卖的孩子救出来。”
褚君祈说完,还不待人回应,突然就腾空而起,和流星似的消失在了原地。
墨止没敢问王爷怎么也确定这对中年夫妻有问题,躬身对着空气应是。
就算他是蠢人,能骑追风也蠢而无憾了啊。
追风见着一脸‘色眯眯’看着自己的墨止,嫌弃的撂了撂刨子,但这是主子的吩咐,它不敢不从,还是老老实实的任由这蠢人给骑了。
宋清泞骑着马拖着马车一路狂奔到城门口时,整个人都虚脱了,浑身的汗水几乎已经将她身上的衣裳浸透。
只是,当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成功回到城门口而感到庆幸时,下一瞬就转变成了懵逼脸。
城门口围堵了很多人,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被莫北河抱在怀里嚎啕大哭的小琪琪。
小琪琪真没有被那对中年夫妻拐走?那她之前的判断有误?
所以,她这是……追了个寂寞???!!!!!!
她错愕的眼和莫北河旁边的莫北江对上,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嘲讽。
宋清泞尴尬的脚趾抠千里马腰腹,脑子里飞快闪过殴打良民抢人马车要被判几年。
县尉杜勤此时也看到了宋清泞,他倒是大度,并没有记恨之前这女子对自己的不敬。
他走过来和宋清泞解释:“宋娘子,你家的孩子找到了,的确是被人贩子拐的,就是这两人。”他手指着被衙役押跪在地上的两个大汉。
宋清泞蹙眉,怎么又是中年人?难不成中年人在这个朝代是拐卖儿童的高危险份子?
杜勤也能理解宋清泞之前是救孩子心切,只是见着这辆她硬拖回来的马车,却没见到之前驾马车的那对中年夫妻。
他疑惑上前,伸手去掀马车的帘子:“宋娘子,那两位大叔大娘呢?你可有对他们……”不敬。
杜勤未说完的话像是被人扼杀在了喉咙里,就见他瞳孔无限放大,满脸惊愕和惊恐。
宋清泞见他这表情,还当自己拖了两只鬼回来。
现在脸都没了,她倒是要看看自己到底拖的什么鬼!
只是,当她看清马车里的情形时,惊悚完全不比杜勤少,因为太过震惊和不敢置信,她身子一歪,直接从马背上摔落。
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将她接住。
宋清泞无知无觉,还是定定的看着马车里头。
她就说那对中年夫妻有问题!可她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丧心病狂。
马车里又六个五岁以下的孩子,四个被砍了手或腿,还有两个被挖了眼睛,此时伤口还在淌着血,将马车上没有掉落的两袋面粉染成了鲜红色。
孩子们被堵住了嘴,脸上神情麻木,无声无响,被折磨得已经没有了人形。
这世上,有好人就有恶人,这些恶人作恶的手段丧尽天良、人神共愤,这些孩子们原本该欢乐的度过自己的童年时光,却不幸的被这些恶魔拖下地狱,留下了悲惨的童年,也许已是毁了一生。
这里六个,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肯定还有无数个。
想到他们再晚一步,再晚一步小琪琪可能就会跟这些孩子一样惨遭残害,宋清泞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双无形的手捏紧,有些闯不过气来。
而刚拖着那对中年夫妻赶到这里的墨止,一抬头就看到自家王爷竟然也会英雄救‘美’,惊得也从马背上掉落了下来,好在他功夫了得,一个侧旋转稳住了身体,并没有丢脸。
宋清泞心中的愤怒和恐惧无法纾解,她挣扎着从接住自己的‘好人’身上下来,直接冲到了那对中年夫妻面前,对着他们左右开弓,一阵拳打脚踢。
围观的百姓不明所以,刚刚杜勤掀开车帘的那一会,也就正对面的几人看到,莫北河也看到了,他迅速捂住了女儿的眼睛不让她看,自己惊得煞白了脸。
杜勤没有命人阻止宋清泞的动作,连他自己都走到了那对中年夫妻身前,没忍住在他们身上一人招呼了一脚。
踢完,他命人去请大夫,全城只要得空的大夫都去衙门候着!
宋清泞也打累了,看着衙役将四个人贩子押去了县衙,至于马车上的六个孩子,她不忍再看。
莫北河见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凑上来原本想关心两句,可千言万语似乎都堵在了喉咙里,说不出话来,只是下意识的将怀中还在哭泣的女儿抱紧了些。
墨止飞奔到了自己的阿宝前,摸了摸它的脑袋,和宋清泞点了点头后,牵着阿宝走到了褚君祈身旁,躬身问他:“公子,我们该回去了吗?”
宋清泞这才发现刚刚接住自己的和之前叫随从借自己马的是同一个人。
她抬头朝这‘好人’看了过去,却对上了一双如琉璃琥珀般的深邃黑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