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春棉真的是惊喜极了,没想到来云州一趟,竟然能住上这么好的宅子,还被王叔一家如此热情的招待。
她感慨道:“清娘,果然好人是有好报的。你做了好事有福报,我们也跟着你沾了这光。不然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窝着。”
宋清泞失笑:“是张伯伯和容妹妹心善,下次见面,我们得好好同他们道谢。”
“好,听清娘的。”
没过多久,果真有几位丫鬟端了不少吃食过来。
领头的丫鬟叫白芷,她吩咐其他人将吃食放下后,自己没走,说是王叔安排她留在院子里伺候。
宋清泞他们可不是习惯被人伺候的主,她委婉拒绝道:“白姑娘,你去做自己的事吧。劳烦和王叔说一声,就说我们来自乡下,平日里自给自足惯了,照顾好自己没什么问题。”
白芷闻言,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福身应道:“是,奴婢告退。”
等白芷走了,莫北江他们吃了几块糕点后,便去了书房。
现在已是八月初,离乡试倒计时八天,他们丝毫松懈不得。
莫全阳将马车上的东西全搬了下来,宋清泞和杨春棉一起整理。
可很快,她们就发现并没有其他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这院子打扫得一尘不染,连房间里的床都全铺好了,一看就知道所有被褥都是新置办的。
连着坐了这么多天的马车,原本还能坚持住。可此刻见着柔软的被窝,杨春棉感觉自己一刻也坚持不了。
她俯趴在柔软的被窝里,和宋清泞道:“清娘,你也先去眯一会吧。”
“好。”
宋清泞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包袱里的几身衣裳拿了出来。想着最近天气凉的快,看哪天去成衣铺给莫北江和安阳大哥他们准备几身厚衣裳,可以在考场上穿。
想着想着,她就这样趴在了房中的桌子上,想着先眯上一会。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杨春棉叫醒。
她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问:“嫂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申时末,王叔叫我们去前厅吃饭。”
宋清泞点头,去院里接了一盆水,洗了个脸才清醒了些。
见着从书房里出来的三人,她左右看了看,疑惑:“全阳大哥呢?”
杨春棉捂嘴笑:“全阳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他就坐了一会,说不找点事情做浑身难受。这不,见外头有家丁在种花,他就跑过去帮忙了。”
宋清泞失笑,全阳哥就着这性子,倒是和莫北河有些像。
想到莫北河,宋清泞不由有些想家了。秋果在家照看两个孩子,不知道忙不忙得过来。
还有,今天是一号,昨天和今天莫北河和莫北湖都要上山给莫北海烧纸,现在应是已经烧完了。
希望莫北湖那小子,不要脑袋发抽去刘家找冯纳兰。
等宋清泞他们叫了莫全阳,一起来到前厅时,叔的两个儿子也都回来了。
大家看着眼前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时,都有些傻眼。
双生子?
莫北江和莫北河也是双生子,可面貌却只有五六分相似,加上他们一个壮实,一个消瘦;一个被太阳晒得面如黑炭,一个常年在屋中读书面如冠玉。认出他们俩,完全没有任何难度。
可眼前这两位,除了身上的衣裳不同,体型、五官和面部表情都一模一样,两人笑着同他们问好,连嘴角的弧度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杨春棉惊奇的问周霞:“周妹子,你平时能分清他们俩吗?”
周霞解释道:“刚开始区分有些困难,等熟悉后,便好认了。”
“是吗?他们有何区别?”杨春棉感觉自己完全看不出来。
周霞正要说话,就被王宝珠打断:“大嫂,你先别说,让杨嫂子和宋姐姐她们先猜猜,看能不能猜对。”
杨春棉闻言,立马放弃:“我肯定猜不出来,我这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清娘,你猜的出来吗?”
宋清泞微微摩擦下巴,笑道:“想必右边这位是王大哥,左边这位是王二哥。”
她话落,王家一家子齐刷刷的看向她,就连莫北江他们也有些意外。
张慕斯微微好奇,请教道:“宋娘子,你是如何分辨的?”
王宝珠从椅子上跳下来,凑到宋清泞面前,睁着一双好奇的眼:“是啊,宋姐姐,你是怎么认出我两个哥哥的?我平时经常认错。”
宋清泞笑的狡黠:“我瞎蒙的,因为王大哥的目光在周嫂子身上停留了好几次,而王二哥目不斜视,就认真听着我们说话。”
“啊?还可以这样?大哥,你瞎看什么呀!一点也不好玩。”王宝珠嘟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王文挠头,被自己妹妹闹得有些脸红,周霞的面上也染上了红霞。
莫安阳朝宋清泞竖起了大拇指,夸道:“清娘观察入微,好眼力。”
宋清泞也笑,她没说,王文身上的气质更沉稳些,王武虽模仿自己大哥模仿的惟妙惟肖,但他面上的刻意还是有些漏洞。
一行人坐下来用餐,交流中,宋清泞他们这才知道,王叔年轻时是张善山的贴身随从,而他的妻子何婶,是张善山原配妻子的陪嫁丫鬟。
在何婶到了适婚年龄后,张夫人做主将她指给了王叔,两人成完婚,依旧留在张家做事。
他们夫妻恩爱,育有两子两女,倒是对得起张夫人赐的这一段良缘。
只是,张夫人命薄,没能亲眼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长大成人便香消玉殒。
何婶子说到夫人,眼中蓄满了泪,竟是不受控制的痛哭出声,接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宋清泞的面前。
宋清泞被她吓了一跳,忙上前扶她:“婶子,您这是作何?折煞清娘了,还请快起身。”
何婶子摇头,哽咽道:“我家夫人就留下小姐一根独苗,那是她心窝窝里的宝贝。我们得知秦家那畜生想要强纳小姐进府时,便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必要时刻闯入秦府将小姐给抢回来。可我们才安排好后事,便收到老爷的信,说是宋娘子施以妙计,救下了小姐。宋娘子如此大恩,我老婆子就是跪死也值得。”
宋清泞强行将她扶起了身,嗟吁不已。
王叔一家,这是用生命在忠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