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雅间敞开的窗户处,褚君祈把玩着几颗还没来得及射出去的碎银。他看着宋清泞僵硬着离开的身影以及有些凌乱的步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而手握长剑,脸上蒙了黑巾的墨止有些傻眼。
王爷给了他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只要他把下面的人解决干净,然后不让秦家发觉王爷来到了云州,便能解除三日不能吃晚餐的责罚。
结果……他才去找了一块黑巾蒙上脸,宋娘子便已经三言两语把那怂包给唬走了……
他欲哭无泪,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正伤心的他就听到王爷幽幽道:“七日不许用晚膳。”
墨止:“……”宋娘子太不给人活路了!
而宋清泞这边,她们三人回到张府,王叔便发现她们的脸色都不太好,询问原因。
王宝珠看着自己的亲爹,差点哽咽出声。
宋清泞上前同他轻声道:“王叔,还请移步内厅。”
王叔见她神色严肃,忙吩咐门房将府门关上,自己随宋清泞他们去了内厅。
没多久,莫北江他们也都来了。
宋清泞简明扼要的将今日之事叙述了一遍,然后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宝珠妹妹,那秦守怎会认识你?”
王宝珠的脸色到此时终于是微微恢复了些,她艰涩道:“我一直跟在小姐身边,并没有随家人常驻云州城。之前秦守见色起意,试图占小姐便宜,我拿刀捅伤了他的手臂。他想要我的命,小姐为救我,这才与他虚与委蛇,答应嫁与他为妾。而几天前我姐姐宝珍大婚,小姐让我来云州城送姐姐出嫁,等收到她的书信后再回去。”
说到这,王宝珠的眼泪啪嗒啪嗒掉。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用了,她保护不了小姐,差点害小姐嫁给那人渣为妾,今日自己也差点要搭进去。
当时知道宋清泞帮小姐脱困后,她真的恨不得将她给供起来,日日上香感谢。
宋清泞也没想到还有这茬,她拍了拍王宝珠的肩膀,以示安慰。
王宝珠拉住她的手,‘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宋姐姐,你不仅救了小姐,现在又救了我。你可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往后宝珠当牛做马,定会报答宋姐姐的恩情。”
宋清泞被她这副感恩涕零的模样逗笑,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掏出手帕给她拭泪。
“我可不敢受张二小姐如此大礼。”
她话落,众人齐刷刷看向她,一脸不可置信。
王宝珠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道:“宋……宋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宋清泞笑道:“王叔和婶子虽是张伯伯和张夫人身边的忠仆,是府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但却在吃穿用度上丝毫不越矩,克忠职守。而你身上的衣着服饰看似普通,却都是顶好的料子,身上的珠宝首饰,每一件都价值连城。而府里的下人,见到你都会行礼,那可不是对大丫鬟的态度。想来,你真的是张家的义女。”
王宝珠双眼亮晶晶的,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宋姐姐,你真的太厉害了!”
在几年前,义父见她与小姐投缘,又对小姐忠心耿耿,且张家人丁单薄,便收她为了义女。
她笑嘻嘻道:“那你再猜猜,义父有没有收义子。”
宋清泞失笑:“你都这么说了,自然是收了的。”
王宝珠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怪自己说的太快:“我义哥远在京城,为义父打理生意,等以后你们到了京城,我介绍给你们认识。他最疼小姐和我了,知道你救了我们,肯定会……”
说到这,王宝珠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睛滴溜溜转。
先不能透露太多,等他们见到义兄,就知道了。
宋清泞想到今日的事情,揉了揉眉心,也是愁得慌:“我今日为了从秦守手中救下宝珠,胡乱编造出张伯伯已经投靠了祈王,也不知道那秦守信了没有。要是他查出不对,怕是会对我们不利。”
说完她又看向莫北江他们三人:“你们这几日可千万别出张府,要是让秦守知道你们同我是一起的,怕是会做出了什么事情来,耽误你们考试。”
莫北江抬眸看向她,宋清泞心中一紧,担心他是要责怪自己今日惹了事。
可莫北江却并没有责怪她,只是端起小几上的茶抿了一口,摇头道:“无需担心,张老爷自会投靠祈王。”
宋清泞疑惑:“你这么确定?”
莫北江看向王叔。
王叔被他这么看着,心中莫名一紧,这年轻人身上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气场。
他看向宋清泞,点头:“老爷那日写信同我说过,他确实有意投靠祈王。”
宋清泞闻言,长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只要他们真的归为了祈王一派,秦家是暂时不敢对他们怎么样的。
秦刺史是越王的人,她当时也只能想到一个祈王能压得住他们,所以这才将祈王搬了出来。
好在她心理战术还可以,要是稍微表现不当,就会被秦守看出端倪。
宋清泞心想,自己这演技也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一行人聊了挺久,眼见天色不早了,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莫北江莫安阳和张慕斯还要去书房苦读,宋清泞帮他们洗了两盘水果端了进去,又替莫北江换了药,确定他的伤口正一点点恢复,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白芷已经叫人帮她准备好了沐浴的水,宋清泞朝她道谢,让他先去忙自己的事情。
白芷躬身行礼,脸色满是急色:“宋娘子,您可千万别赶奴婢走,二小姐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一定要服侍好宋娘子,不然……不让奴婢这个月就不能吃肉……”
宋清泞:“……”宝珠这丫头惩罚人的方式倒是别具一格。
她无奈,只能让白芷留在房中帮自己铺一下被子。
等洗漱完躺上床,宋清泞很快入睡,没想到又做了一个关于张淑容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