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买的二手轿车,第一件实际用途,竟然是运货。
但是,急于发挥轿车作用的我们,没人在意。
我美滋滋坐上轿车,立刻赶往火车站。
老黑的车技非常好,将车开得又快又稳,还不耽误一路说笑聊天。
韩风鼓励我,抽空也去考驾照。
将来业务繁忙时,再买一辆更好的车。
我含糊答应着,对这些话并不入心。
即便KtV异常火爆,收入也非常有限,养车就是在烧钱。
而手里这笔钱是贷款,迟早要还的,还有利息。
一路来到火车站的货物中心,我们顺利取到了这批货物。
分成两个大袋子,都很沉,我跟老黑费力抬到了车上。
货物清单也拿到了。
我大失所望,竟然是,指甲刀。
数量一万个。
上面还有进货的单价,五毛钱一个。
我搞不懂,我爸为何要定购这批指甲刀,从价格计算,他应该花了五千块钱。
可能是对方迟迟不发货,我爸只能认栽,时间长了,他也就将这事给忘了。
“兄弟,这种东西不愁卖,价格至少能翻一倍,你爸算是很有眼光。”
韩风安慰我,但能看得出来,他对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
翻一倍,那就是一块钱一把指甲刀。
价格确实不高。
都卖了,也能有一万入账。
我却一阵皱眉,总不能每天骑着自行车,出去推销指甲刀吧!
看出我的为难,韩风很大度,又给出另一个销售方案。
“可以作为咱们KtV的小礼物赠送,结算时,将这笔钱抽出来,作为兄弟的个人收益。”
“多谢风哥!”
我开心道谢,韩风不以为然。
“自家兄弟,就是要互帮互助,没什么的。”
开车返回KtV,将两个大袋子,都放在办公室里。
我拿出手术刀,割破一个袋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个长条状的小纸盒。
“不错啊,还带**,价格能卖更高些。”韩风赞道。
“五毛钱的进价,真心不高。”
老黑也附和夸赞,继而笑道:“兄弟,先卖给我一个。”
“黑哥,说什么呢!你能收,都是给兄弟面子,随便拿。”
我将好几个纸盒都递给老黑,他笑着取出其中一个。
打开纸盒,里面是两件套。
不光有指甲刀,还有个指甲锉,都是不锈钢的,闪着银色亮光。
跟平时用的指甲刀不一样,这款是折叠的,整体呈现长方形,比硬币厚不了多少,后面还有个钥匙扣。
“别说,这真不错,很精致,绝对能当做礼物赠送。”韩风笑道。
“质量也好,很锋利,用着趁手。”
老黑已经开始使用,咔咔地剪着指甲,赞不绝口。
那就留着送给KtV的客人吧!
我对此没意见,拿着一盒出了门,找到个小饭店吃了碗面,便骑着自行车,去往了照相馆。
今天下午,我还要陪刘芳菲去上门照相,能赚五百块钱。
刘芳菲似乎很喜欢坐在窗口看风景,她看到了我,立刻笑着招招手,示意我进去。
走进照相馆,里面并没有别人,我将小盒子递给她。
“芳菲,送你一个小礼物,不值多少钱的。”
“哈哈,你送的我都喜欢。”
刘芳菲笑着打开盒子,欣喜欢呼:“哇,这款指甲刀正是我想买的,好高档啊!”
太夸张了,五毛钱的东西,能有多高档。
刘芳菲收入不高,眼界自然不比那些有钱人,觉得什么都好。
当然,她这么说,也可能是故意让我开心。
“是从淘宝上买的吗?”
刘芳菲笑容灿烂,我却是一头雾水,“什么淘宝?”
“就是一家新开的购物网站,这款指甲刀,卖六十八呢。”刘芳菲嘀咕着。
六十八?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道:“这么贵啊!”
“哦,标识不对,应该是高仿品。”
刘芳菲仔细打量,并没有露出失望之色,依然是满脸笑容。
“高仿的我也喜欢,平时还能挂在钥匙上。”
“芳菲,那高仿品又能卖多少钱?”我认真打听。
“怎么不得一半的价格,反正三十块以内我都能接受。”
刘芳菲随口道,又问:“周岩,这是哪来的啊?”
“一个朋友送的。”
我没说实话,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款指甲刀哪怕卖二十块,这批货就价值二十万!
发财了……
刘芳菲当真将指甲刀挂在钥匙上,取来单反相机背在身上,锁好照相馆的门。
她有了一款新手机,红色的,看着很精致,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抢钱买的。
我加上她的手机号,标注了名字。
刘芳菲跨上自行车,揽住我的腰,我们一路骑行,离开了照相馆。
路上,刘芳菲问道:“周岩,我爸没再找过你吧?”
“没有!”
我摇着头,“他一直怀疑我,没有下手的机会吧!”
“这事怪我,考虑不周全,当时该再给你戴上一副眼镜。我爸那贼眼,还怪好使嘞。”刘芳菲后悔。
“芳菲,跟是否戴眼镜无关,我们就不该冒险。”我皱紧眉头。
“反正,我不会放过他。”
刘芳菲哼了声,“他欠这个家的太多了,偿还不清。”
“你最好收手。”
“周岩,你不用担心,即便哪天本姑娘进去了,也绝不会把你供出来,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我也不想你出事。”
我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这话听着味道不对劲儿。
刘芳菲沉默了!
过了好半晌,她才带着些凄然的语气说道:“周岩,如果哪天我死了,希望你能偶尔去墓地看看我,别让我那么孤单。”
我猛然停住了自行车,回头不满道:“芳菲,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快吐吐晦气。”
“其实我有病,还很严重,是遗传的。”
刘芳菲神情认真,又说:“这些年,我试过很多治疗方法,都没有太好的效果,医生说,只能终生服药。”
“芳菲,坚持下去,医学发展很快,或许有奇迹。”我安慰道。
“唉,怎么坚持啊!”
刘芳菲苦笑摇头,“以前每月药费一千,现在病情复杂了,进口药每个月要花五千。舅舅的照相馆月收入都没这么多,我妈想卖房子,可房子也不值钱。”
“周岩,现在你明白了吧,我为什么那么恨我爸,他宁可将钱扔在那些贱女人身上,都不会救我,死不足惜的狗畜生。”
刘芳菲愤然地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