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初来须弥城的异乡人,芙宁娜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教令院的可怕!
就连自己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对那帮人避之不及,唯恐惹祸上身。
要是他们明天找上门来兴师问罪,芙宁娜恐怕就危险了!
不行,得赶紧提醒她,教令院有多恐怖才是!
想到这里,菲娜连忙开口:
“芙宁娜,你根本不知道,得罪教令院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然而,白棠却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如果我们违反了规则,他们就会来惩罚我们,对吧?”
说到这里,她唇角微扬,眼神莫名地有些魅惑人心:
“那就让教令院来吧,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拿我怎么办。”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菲娜更是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芙宁娜这是在说大话吗?
还是她真的有十足的把握,能对付得了教令院?
见菲娜一脸狐疑,白棠却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别担心,有我在,一切都不是问题。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说着,她不由分说地将手覆在了菲娜的额头上。
下一秒,菲娜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白棠的掌心,源源不断地涌入自己的身体。
那股暖意宛如春日的阳光,驱散了寒意,抚平了惶恐,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昏昏欲睡。
等她睡着时,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铺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与此同时,客厅里的气氛,却仍是一片肃然。
三月七、丹恒、摩耶和清田,连同那名老仆人在内,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惊讶。
特别是那老仆人,更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他哪能想到,那看似柔弱的少女芙宁娜,竟然会如此强硬地拒绝教令院的“恩赐”,甚至还扬言要与之抗争到底?
以往,但凡有人胆敢违抗教令院,无一例外都会受到严厉的惩处。
老仆人以为,芙宁娜这么做,无异于自寻死路。
可她却显得胸有成竹,就像是笃定教令院奈何不了自己一般。
难道说,她真有什么破天的能耐,能对付得了那帮人?
等白棠抱菲娜上楼,回到客厅后,三月七忍不住拉住了她的衣角。
“芙芙,咱们这样明目张胆地违反规则……真的没问题吗?”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安,“我记得城规上写得明明白白,教令院送来的食物,是绝对不能浪费的。可现在……”
她看了眼被丹恒倒进潲水桶的剩饭剩菜,皱着眉头说:
“都那样了,咱们现在就算想吃,怕是也不行了。”
“况且,没什么好怕的。至于那些规则,既然已经无可挽回,就违反吧,没关系的。”
一旁的丹恒闻言,担心道:“可是,万一教令院那帮人找上门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放心,有我在。”白棠轻描淡写地说,“区区一个教令院而已,不用怕。”
“不愧是芙芙!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对付他们的!”
三月七立刻两眼放光,兴奋地握住了白棠的手,“你早就想好对策了,对不对?”
谁知,白棠却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咱们还不清楚教令院的底细。万一他们背后真是那位草神,事情恐怕会很棘手。”
“啊?没有?”三月七顿时泄了气,“这……那咱们到时候可怎么办啊?”
“别急,走一步看一步呗。”
白棠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等他们来的时候,自然就有办法应对了。你相信我。”
“诶……好,好吧。”
尽管心里没底,但三月七还是选择相信她。
芙芙既然都这么说了,想必是胸有成竹的。
自己这个跟班,只需要紧紧抱住她的大腿,她指哪,自己打哪就是了。
想通这一层,三月七便放弃了思考,心甘情愿地把自己……自己的命,托付给了白棠。
丹恒倒是神色如常,一点都不担心似的。
作为见识过白棠在怪谈副本里精彩表现的众多粉丝之一,他很清楚这名少女的实力究竟有多么强悍——她从未让他失望过!
她虽然每次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总是未雨绸缪,早就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她越是表现得轻描淡写,就说明她背后准备得越充分。
如此想来,眼下芙宁娜一定也是这样。
她之所以不多言语,只是因为有外人在场,不方便透露太多罢了。
等到教令院那帮人杀上门来,她一定会及时拿出早已备好的对策,让那些家伙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丹恒的眼中,也闪过一丝自信。
芙宁娜她,肯定没问题的!
而对此一无所知的老仆人,却是一脸惶恐,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有人敢如此公然挑衅教令院的权威……
这简直就是找死啊!
她也太勇了吧?!
按理说,他身为仆从,本不该对主人的客人评头论足。
更何况,芙宁娜小姐都已经承诺要帮自家小姐对抗教令院了,他这个下人,更是无权置喙。
毕竟,面对那群家伙,他这副老骨头根本不堪一击。
就算想反抗,怕是也会当场被就地正法,横尸街头吧。
而这些年轻人,他们是从外面来的,又一脸自信的样子,或许……
带着这样的想法,老仆人将目光投向了白棠。
却不料,下一秒就看到这位少女从身后掏出一个麻布袋,从里面拿出了好几盒精致的蛋糕!
“既然菲娜家的晚餐咱们不能吃,那今晚就将就着吃点甜点垫垫肚子吧。”
白棠笑吟吟地说道,“还好之前备了一些,不然咱们可就要挨饿了。”
“是补给点的蛋糕!”
三月七的眼睛立刻一亮,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她一脸崇拜地看着白棠,连连惊呼:“芙芙,你该不会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出,所以才特意打包了这么多蛋糕吧?简直太机智了!”
对此,白棠却只是神秘一笑,意味深长地说:“哼哼,你猜~”
“不愧是芙芙,料事如神啊!”
三月七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丹恒则是在一旁默默地吐槽道:“她之前不是说过,是怕路上馋嘴想吃蛋糕,才带的吗……”
眼看她们就要动手分食那些蛋糕,老仆人急忙上前劝阻:
“这个,晚餐只吃甜食,怕是不太好吧?要不,还是让老朽去厨房给你们做几个像样的菜肴如何?”
然而,他的好意却被白棠和三月七同时拒绝了:
“多谢好意,但不必了!”
“咱们吃蛋糕就行!”
话音未落,两个少女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包装,一人端起一块奶油蛋糕,美美地吃了起来。
“唔唔,芙芙,还是甜食最棒了!什么主食饭菜,根本就不需要嘛!”
三月七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白棠也跟着频频点头,显然十分赞同她的话。
丹恒无奈地扶额,虽然对这两个吃货的行为很是无语,却也没有阻拦。
因为他知道,蛋糕确实能当做临时补给,它热量高,糖分足,其实是快速补充体力的绝佳选择。
说不定,这玩意还真比一般的饭菜管用。
想到这里,丹恒也是走过去,一起吃起蛋糕。
见状,摩耶和清田对视一眼,也顾不得犹豫,一拥而上,加入了吃蛋糕大军。
在他们看来,与其冒险吃须弥城里那些来路不明的食物,哪怕是那老仆人亲手做的,也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吃这现成的,干净卫生的蛋糕来得实在!
老仆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现在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
自己刚才居然把这帮人当成了须弥城的救星,这不是瞎了眼吗?!
他们这样子,哪里像是能对抗得了教令院?
想到这里,老仆人长叹一口气,默默地退出了客厅。
既然如此,那他也懒得多管闲事了。
还是赶紧上楼,去照顾自家小姐要紧。
很快,白棠等人就风卷残云般地消灭了所有的蛋糕。
尽管身为水神,本不需要进食,但白棠却莫名感觉,这顿甜点下肚,自己的神力竟变得充沛了。
但这怎么可能?
应该只是错觉吧?
过了一会,老仆人手里拿着四把钥匙,回到了一楼客厅。
“诸位,你们的房间我都打扫好了。”
他恭敬地说道,将钥匙递了上来,“一楼有一间,二楼有三间客房。你们可以随意挑选,怎么住都行。”
随即,老仆人就告退了。
可是,众人拿过钥匙一数,才发现他们总共有五个人,三女二男,四间房间显然是不够分的。
清田见状,立刻来了精神,觉得自己逮到了表现的机会。
只见他故作绅士地对众人说:“要不这样吧,你们三个女生一人一间,我和丹恒哥俩窝一间,凑合一宿也不是不行。”
说完,他还得意地看了白棠一眼,显然是在讨好她,想要在她面前刷个存在感。
谁知,丹恒却连个正眼都没给他,只是冷冷地甩下一句:
“免了,我可不想跟你挤一张床。我在客厅打地铺将就一晚就行。”
言毕,他就自顾自地抱了一套铺盖,搬去了客厅,留下清田在愣在原地。
尽管被当众拒绝,清田却也不好发作,只能接过剩下的钥匙,讪讪地对白棠说:
“那什么,芙小姐,今天辛苦您了。您早点休息,我这就先回房了。”
说完,他就灰溜溜地跑去了一楼最里面的那间客房,再没出声。
白棠见状,有些担心地看向丹恒:
“这样不好吧?你在外面睡地板,对身体可不好啊。要不咱俩换换?反正我也不怎么困,晚上守在客厅也一样。”
然而,丹恒却坚决地摇了摇头:
“不用麻烦了。你是华夏的队长,必须时刻保持最佳状态。还是让我来守夜吧,你们好好休息就是。”
“可是,我真的不困……”
“不必了。”
丹恒说着,就直接打开铺盖在地板上,盘腿坐了上去,一副闭眼假寐的姿态。
“好吧,那你小心。”
见丹恒心意已决,白棠也不好再勉强,只能叮嘱他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自己,这才上了楼。
三月七和摩耶也紧随其后,她们的房间也都在二楼。
三个女生在回房间前,先去查看了一下菲娜的情况。
只见她虽然脸色苍白,呼吸却已经平稳下来,正在床上沉沉地睡着,身边还有老仆人在悉心照料,显然已经没有大碍了。
见此,几人才放下心来,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
来到自己的卧室门口,白棠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朴,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外,再无其他多余的摆设。
然而,当她锁上门,转过身来时,却猛然发现房间角落里,竟然立着一面落地镜!
那镜子有一人那么高,镶嵌在华丽的金色镜框中,静静地映照出白棠讶异的身影。
白棠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她突然想起,须弥城规则中,似乎就有一条是关于镜子的——
【如果你在镜子里看到不是自己的倒影,请立即砸碎镜子并向教令院报告。
不要尝试与镜中人交流,那可能只是你的臆想。】
这面突兀出现的镜子,该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
一想到这里,白棠只觉得头皮发麻。
下一秒,她快步走到镜子跟前,死死地盯住了镜中的自己。
然而,镜子里映出的,分明就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除了脸色比平时要白一些外,并没有任何异样。
这让白棠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看样子,这应该就是一面普通的穿衣镜,并没有什么邪门之处。
但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菲娜家虽然看着挺有钱,房间里的装潢却很是简朴,就连主人房里都没见到这么大的镜子。
可为什么,偏偏客房里会摆着这么一面呢?
想到这里,白棠眯起了眼睛,目光在镜面上逡巡着。
就在这时,镜中的倒影,却突然动了一下!
只见“白棠”缓缓抬起了头,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微笑,用一种完全不同于白棠的,冰冷而空洞的眼神,望向了镜外的白棠——
“你好啊,芙宁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