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左最近在媒体前消停了不少,公关部和市场部感叹还是老板懂营销,适可而止的孔雀开屏,不会引起公众的反感。
西音光能的股市只涨不跌。
春节前,新车L 2概念版正式发布。
西音光能的股价再次翻倍。
然而,第二天就出现危机。
京城某高速公路,Schein L发生自燃爆炸事故,造成驾驶员死亡。
死者家属痛斥光能汽车的弊端,正式起诉西音光能。
公关部郑多美带着团队不分日夜地解释和公关负面新闻,但作用不大。
股市大跌,一夜之间蒸发数十亿,股民破口大骂,Schein L的后续预订客户纷纷退订。
墙倒众人推,同行落井下石,大量营销号开始反扑,有指责Schein L抄袭美国Smart汽车,披着国产新能源汽车的皮,营销爱国情怀,收割国民。
有的痛斥李淮左利用前妻无下限炒作,收割股民的血汗钱。
短短几日,爆炸事故原因未查明,法院也还没开庭,西音光能和李淮左就已经被架在火上烤。
法务团队积极应诉,技术部门也被李淮左第一时间派去京城配合调查,然而困难重重,他们至今都没有见到事发车辆。
李淮左觉得整件事很不对劲。
外面,股民和网友的谩骂铺天盖地,骂他立爱妻人设,骂他收割老百姓的血汗钱,骂他披着洋皮宣传国风,吸国民的血,其心可诛。
甚至有人扒出他在美国定居八年,逐渐上升到他的政治立场,更甚至有人p了李淮左的遗照寄到公司前台。
秦莫非常生气,勒令秦昭和秦晔必须彻查到底。
秦昭给李淮左打了个电话,征求他的意见。
“你想怎么处理?”
李淮左夷然自若,“我再想想,这件事背后应该有人策划,你们先别管。”
秦昭也挺生气的,难得有点动怒,“阿左,这种事情不能容忍!”
“大哥,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你说说有什么数?”
对李淮左的关心和疼爱,秦昭跟秦晔都不相上下,说句实在话,有时候他对儿子都没这么上心,李淮左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自然知道弟弟吃过的苦,除了心疼,他还有一份莫名的愧疚。
李淮左也知道大哥动怒了,收敛起散漫的语气。
“事故发生地点有点蹊跷。”
“京城?有什么问题吗?”
“我可以肯定,我的车如果没有外在极端高温的情况下,绝对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故,最近京城天天下雪,自燃爆炸很不正常,而我派出去的的技术人员现在还没见到车,法院审批和对方家属好像一直在拖时间,这个时间点也选的很巧妙。”
“你是说有人故意针对你,想拉你下水?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吗?”
李淮左无奈笑道:“我从出生起不就得罪了很多人吗?”
秦昭神色阴沉,“京城上面有人在背后操控。”
“不一定,我只是猜测,毕竟这网上骂两句的手段有点低级,不像他们的作风。”
李淮左的存在威胁的都是地位难以撼动的人,每次出手都不是这种小打小闹,都是要置他于死地。
“要不要跟外叔公说说?”
李政道退下来,搬到五台山上修养身心,很少跟外界联系。
“先按兵不动吧,让爸妈少点上网,我忙去了。”
李淮左真的不太在意,网络的攻击对他来说压根不算攻击,当年在旧金山,他跟牧楚两个人被二十辆车追赶,两拨杀手前后夹击都死里逃生出来。
这点谩骂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但李政道终究是知道了李淮左的事,他在京城政圈混了这多年,一听就知道是哪些人在搞鬼。
当年一句无心的话差点毁掉了李淮左,他一直心怀愧疚,让他躲躲藏藏这些年,直到他退下来居然还有人在搞事。
他一气之下飞回京城,势力不如从前,但人在江山在。
他直接破口大骂,“一群窝囊废!老子要是真想找人继承我的位置,真以为轮得到你们动他吗?退下来还想骑我头上来!”
“不管谁动的手脚,这件事三天之内给我弄清楚,不然都他妈给老子下台!”
在场无人敢说话,李政道底下的人连夜彻查Schein L汽车自燃爆炸案件,赶在年前给西音光能一个清白。
原来死亡的司机已经身患绝症,时日无多,联合家属故意制造自燃爆炸事件,想敲诈一笔。
西音光能股市慢慢回涨,但“抄袭”、“利用前妻炒作”的负面印象已经造成,网络上还是又有不少对李淮左的谩骂声。
李淮左始终没有正面给出回应,吩咐公关部安心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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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美国科罗拉多那次见面,陆西音回国后再也没见过李淮左。
只是夜深人静时,申南玫瑰园后门角落有一个隐秘的吸烟点,第二天早上,烟灰缸上总是积满烟蒂。
陆西音也网上关注着这件事的发展,有好几次打开过他们的聊天窗口,最后都忍住了。
她有时候下楼扔垃圾,或者偶尔出门晨跑,会看到围墙的蔷薇花下有个身影迅速上车开走了。
她有时候都不明白,李淮左到底是想见她,还是不想见她?
除夕夜,在赵敏三番四次的催促下,陆西音还是回陆家吃年饭。
陆东升和叶露芝也带着孩子回来了,也许是陆西音撕破脸后大半年的冷漠相待,陆父陆母难得没敢高高在上地过问她的事。
饭桌上,大家相安无事地吃着饭。
陆西音看着大半桌的海鲜,默默吃着米饭没怎么夹菜。
陆卓喝了几杯后,终究忍不住开始问陆西音。
“你跟阿左的关系怎么样了?”
陆西音扒着米饭,平静道:“不怎么样。”
“如果真对人家没意思,就断了,拉拉扯扯得对你名声也不好。”
陆西音随意应了声,左耳进右耳出。
陆卓紧接着:“他给你的股份,能套出现金就套出来,我们平民老百姓,没办法跟人家秦家斗,人家说收回去就能收回去......”
陆东升适时给陆卓夹了块鸡肉,“爸,您多吃点,大过年我们就不说那些事了。”
陆卓放下酒杯,叹了口气,“算了。”
陆西音放下筷子,冷静道:“他给你的地,收回去了吗?”
陆卓脸色黑沉,没有回答。
他这一年的所有现金都套进申南城郊那块地,公司也无奈解散,下半年基本是无所事事,偶尔带带陆诺,偶尔看看时政新闻,想知道申南那块地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继续动工。
陆西音起身擦了擦嘴,“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赵敏马上跟着起来,“你去哪?大过年得不在家过夜吗?”
陆西音微笑的弧度显得有些客气,“不了,我回自己家。”
临走前,赵敏强行给她塞了一个纸袋,陆西音站在小区门口打开纸袋,是红糖油糕。
她从小就喜欢吃这种红糖油糕,做工挺繁杂的,糯米粉加橄榄油反复地揉搓发酵,最后用芭蕉叶包裹起来蒸。
味道跟马来糕有点像,因为做工太费时间,就连市场都没得卖了。
这熟悉的绑结方式,是赵敏亲手做的。
陆西音其实觉得挺悲哀的,难怪蔡医生说原生家庭带来的伤痛会伴随人的一辈子,要说陆卓和赵敏不爱她,除去被陆东升挪用的十五万,他们在物质生活上并没有亏待过陆西音。
陆卓当年拿出工程款的大部分一次性全给陆西音,那几年生意不好做,她猜到他也怕一时半会拿不出钱给她交学费。
他们不够爱,也不够坏,才会让她在这段亲情反复地拉扯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