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星仍在不断压缩着陆云生存空间,囚煌在一旁神情严肃,她并不知道陆云想做什么。
陆云站立原地,岿然不动,炎星已近在咫尺,火焰的高温炙烤着他的每一寸皮肤。
近些,再近些。
就是现在了。
炎星已侵入陆云身体,他很快就沐浴在金白火焰之中,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因为高温炙烤而发出“呲呲”的惨叫之声。
陆云对伤痛视若无睹,只是张开嘴巴极力吸气,将周身火焰全部吸入身体之内。
“啊?”全场观众都发出尖叫之声,这种行为与自杀有什么分别,不少观众都已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下去。
流火入喉,陆云口中,食道都被灼烧得体无完肤,若不是他原本就是火元素使用者,对火焰有所耐受,当场就要被火焰烧穿而死。
囚煌的神色终于有所变化,她开始慌了!她刚才还说这样的男人他见多了。不!他根本没遇见这样的男人,这样一个人为了战斗而癫狂的男人。
陆云如今喉管也严重变形,发不出一点声音。但他获得了宝贵的火元素资源,这些火元素正在他体内疯狂燃烧。
陆云周身白烟四起,众人只看见一片朦胧之中,一个巨大人影若隐若现。
白烟缓缓散尽,陆云全身膨胀开来,已有原本两倍大小,他浑身浴血,周身仍有热气不断喷出,如同地狱走出的修罗一般,望而生畏。
“黄推进玖!”陆由在场下自言自语道:“能赢!哥哥要反败为胜了。”
陆云黄推进玖的状态不能维持太久,他不再等待,迅速朝着囚煌冲刺而去。他如今的状态与刚才不可同日而语,无论速度力量都数倍提升,只眨眼间就已逼近囚煌。
囚煌只看陆云模样也知道他如今状态远超刚才。她不敢托大,驱动脚底火焰向后飘飞出去,随后在面前形成一张火焰拦网。
陆云遇见火网身形微微一滞,他的身体如今真的已是千疮百孔,完全是凭着他高昂战意才撑到现在,身体若再遭重创,纵使战意再高,身体也不会听使唤了。
想到此处,他双手弯成爪状,瞄准其中一处网格,双手向两处用力,直接将火网由中间撕开。
只这片刻的迟疑就已经足够让囚煌重新凝聚火焰,她头顶数不清的火元素球已经准备就绪。
眼看陆云已突破火网,火元素球如雨点朝着陆云砸落。囚煌相当聪明,她知道陆云此刻虽强,之前受的伤却不是假的,与其大威力招式被躲过,不如以大范围招式压制,将陆云拖住即是胜利。
可她还是小看了如今的陆云,数倍力量与速度的提升使陆云迅速在火雨之中找到突进的路线,他极速冲锋,瞬间又来到囚煌面前。
囚煌显然没有意识到如此情况,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竟露出了慌张神色,她急忙扭转双脚准备拉开距离。
陆云伸手抓向囚煌,奈何对方反应也是极快,仍是被她脱身而去,错失这决胜一击。
陆云看着眼中火红的刺绣莲鞋。呃…好像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
“还给我!”囚煌此时满面羞云,皓齿咬着唇角,恶狠狠盯着陆云。
陆云忽地反应过来,但是他此刻口不能言,只能双手托着绣鞋毕恭毕敬地走上前去。
“站住!你…你放在那里就可以了。”
陆云点点头,将鞋子放在地上,自己则退出十几大步。
囚煌迅速飘至鞋处,玉足如丝绸般沿着鞋边滑入。
她穿鞋时还仍是害羞模样,再抬头时又恢复了凌厉神情。
“陆云,我刚才说错你了,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若你的对手不是我,你可能真的能赢。”
她双眼一紧继续说道:“你是个值得尊重的对手,我知道即使让你认输你也一定不会照做,所以我将使出我的绝招来对付你,给你最大的尊重,让你输个心服口服。”
陆云自信一笑,片刻之后就朝着囚煌飞奔而去。
陆由掌心背上全是汗水,他对着旁边中年大叔问道:“八两大叔,煌公主的绝招是什么?”
“呵呵呵…”八两干笑几声道:“没见识过,目前还没有人能逼到公主出绝招呢!托你哥哥的福,我们都能开开眼界了。”
说话间陆云已拉回十几步的差距,重新来到囚煌面前。
这次轮到囚煌不闪不避,她对此招相当自信,只是立在原地默默蓄力,火元素汹涌地朝着囚煌聚集而去。
囚煌单单右手举起,五指张开,其中似乎有巨大能量在积蓄压缩。
“白色!里面是白色的火焰!”陆由惊得大呼起来。他虽不精于火元素,但对于这些知识早已从哥哥那听了无数次,火焰颜色分为红,黄,白。白焰之上或许还有颜色但不为人所熟知,在修炼者的概念中白焰已是火焰的最高境界。
而此时此刻,囚煌的手中凝聚的能量一干二净无一点其他颜色掺杂,是真正的纯白之色。
“哥哥!你要怎么样才能赢啊?”
陆云当然认出囚煌凝聚之白焰,但他此刻大脑放空,只剩了冲锋二字。
我不用想着如何去获取胜利,我只要一直不停地战斗下去,胜利就一定是属于我的。
眼看二人距离越来越近,这必然是此场战斗的最后一回合了,孰胜孰负即见分晓。
囚煌右手中白焰能量已积蓄完成,她口中低语道:“此招凝聚巨大白焰能量于一击之中,威力无比,我称之曰——神灭斩。”
与我一起迈向毁灭之程,
连众神的魂魄都被击溃。
囚煌再不迟疑,右手之中一道白色激光射出,速度极快,肉眼根本捕捉不到。
激光极速穿透陆云身体,随后射向看台而来,白色激光与结界发生剧烈碰撞,竟带动整片结界跟着晃动起来。
陆由自然没注意到结界情况,他的眼睛始终锁定在哥哥身上。陆云被白色激光洞穿而过,身体迅速缩小下来恢复原来模样,伤口处的残余白焰疯狂吞噬着他的皮肉他也毫无知觉,只是眼睛呆呆地望向天空。
输了啊!对方甚至只是让神灭斩从自己体内穿过而已,若是让与结界碰撞的力量在自己体内爆炸。呵呵…早化作焦炭了吧。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心服口服。
囚煌大声喊道:“快把结界打开,让医师们都上来。”
公主的话相当有用,结界迅速消失,医师们从四面八方合围而来,瞬间将陆云包围其中。
囚煌向着场下走去,路过陆云之时,对着一众医师说道:“请各位好好医治,天曜城不能失去他,他是天曜的未来。天佑天曜!”
一众医师听得公主交代怎敢不从,口中念着“天佑天曜”,心中虽然默默嘀咕:“还不是你将他打成这样的?”手上动作却不敢有半点停歇,恨不得将此身修为一股脑全部释放出来。一时间,陆云身边绿光大盛,治愈速度之快前所未有。
囚煌走出场外,已有一男子,身着玄衣长衫,手持冰糖葫芦在必经之路上相迎。她原本凌厉不可侵犯的面孔此刻竟笑逐颜开,露出少女娇羞模样。
场边追随公主的男男女女纷纷发出痛心疾首的叫喊声。
“公主!他是谁?”
“公主!你已经有了我,怎么还可以对着其他人说笑?”
“五年!五年!公主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吗?你这样对得起我吗?”
陆由汗毛立起,浑身难受。他拍着身旁钱八两道:“八两大叔,我要去看哥哥了。改天一定去城门口找你。”
此刻的钱八里哪里还听得见其他声音,他眼睛直直望向囚煌所在方向,两行热泪缓缓流下,口中呢喃道:“公主!臣退了。臣这一退就是一辈子,臣这一生共有十罪,一罪…”
陆由赶紧把手收回。要不…要不还是不去找他了吧。
此时的囚煌只是一个普通少女模样,她笑着对身边之人说道:“誓哥,你看到我的比赛了吗?”
那男子温柔一笑,嘴角还留着粉红糖浆:“我才刚过来,煌公主。有点事耽误了,只看见最后一点而已。”
囚煌娇嗔道:“你的事还真是重要呢!我与你十日前就约好的事情也抵不过你临时的事情。”
男子正色道:“如若只是我的私事,怎敢因此随意爽约。但城中重事,岂可儿戏。公主修炼有成,我观公主袍上干干净净,走路不急不缓,想来又是一场轻松的胜利。”
“你啊!要说你成熟偏偏每日叼着根冰糖葫芦跟小孩似的;要说你幼稚讲话又老气横秋,无聊死了。我今日差点输了呢!”
“哦?”男子相当吃惊:“如今乙级之中还有让公主为难的人吗?”
“是啊!他叫陆云,刚才丙级升上来成为人乙级,立马就要越级挑战我,明明我心中想对战的另有其人,却被他抢先一步。”
“陆云?陆由?似曾听闻的名字啊!”玄衣男子咬下一颗山楂糖球,塞入嘴中,眼神盯着场内的重伤男子陷入了沉思之中。
“哥哥,你怎么样?”陆由此刻已来到陆云身旁,在他耳边轻声呼唤。
陆云听见弟弟声音似有反应,他勉强睁开烧焦眼皮,正是弟弟皱眉担心的面孔。
陆云试图说话,喉咙内却只能发出无法辨别的咿呀之声。
陆由与哥哥朝夕相处二十余年,他怎会不明白其中含意,他紧握住哥哥手掌说道:“哥哥,你刚才吞火焰的动作可太帅了!”
陆云扯动嘴角艰难露出笑容,随后闭眼昏睡了过去。
几天后。
104小队基地之内。
“你啊你啊!每次打架都要打成这副样子吗?矮人堡那次暂不必说,生死之战在所难免。在剑圣那是如此,这次又是如此。只是切磋训练也要与人搏命吗?”
说话女子纤手叉腰,眉线紧绷,胸口不断上下起伏,似乎愤怒到了极点,正是师姐遥缨。她眸间怒火所向正是床榻之上的陆云。
自夏日演武已过去几天了,每日都有医师上门治疗,医师每每红光满面进门,面色憔悴出门。就这样几日过去,陆云虽恢复良好,但仍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他已能正常发声,只是声音略微沙哑。
“师姐!你已连发了好几天火了,眼看着皱纹都要出来啦。”
“都这种情况了,谁还管那皱纹的事情。我就离开这么一会没见着你,就要胡来。”
遥缨那天确实错过了陆云的比赛。陆由只顾着哥哥比赛先走一步,到达之时其实已临近比赛尾声。遥缨与鸣珂跟上之时,却在半路看见秋雨身影。两人走上前去与秋雨交谈,她丙级晋升人乙之后又挑战地乙之人成功,如今已是地乙之等。比赛刚才结束,走在路上就遇上了遥缨二女。
三女并排行走,着实靓丽惹眼。士兵将领,风流雅士尽皆围绕上来。三女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甩开人群找到陆云所在会场。此时战斗早已结束,只留下千疮百孔,遍体伤痕的陆云躺在会场中间。
陆由呵呵一笑道:“师姐,那你只能每日每时,寸步不离,才能管住哥哥了。”
不说也就罢了,陆由一说话成功让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你这当弟弟的又有多省心呢?对方可是陈文玉啊!竟敢与他过招,要不是鸣珂妹妹在旁,你早已回翡木村养老去了。”
陆由赶忙闭口不言,低着头不与她对视;陆云则是闭目养神,假寐去了。
遥缨深吸数口气才平复过来,最近,先是大悲,随后大喜,如今是大怒,几天之间自己仿佛苍老了十岁。
“你们自己好好想想吧。”
随后她拉着身旁秋雨鸣珂走出房间。
“秋雨妹妹,你的抗衰老魔法小贴还有吗?这两天操劳过度,感觉真的有皱纹长出来了。”
秋雨嘻嘻一笑道:“有是有,但是遥姐姐如此丽质,看上去也就比我大上一两岁呢!不需要!根本不需要!”
遥缨脸微微一红说道:“妹妹取笑我,104小队之中数我最大,看着最老也理所应当。”
秋雨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句句真心发自肺腑,遥姐姐的年龄从脸上根本看不出来。你说呢?鸣珂姐姐。”
“啊?”鸣珂似乎没想到会问及自己,思索片刻之后缓缓开口。
“秋雨你观察不够仔细,以我多年雇佣兵观人经验,遥姐姐年龄长你至少十岁,一两岁这种说法确实差得太远。”
“…”“…”
鸣珂似乎对自己的推理相当得意,推理结束后不忘问道:“结果怎样?我看得准吗?”
“准!可真是太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