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他全身上下死气沉沉,面容阴柔。
身后,是大约三十多名黑衣人。
应庞下令,“杀了他们!实验室随便破坏!!”
反正他真正重要的东西都在地下室。
三人快速反应过来,沈夜和沈思思直接出去打了。
只有瞳榆躲在沙发后面,时不时拿出枪biubiubiu——
结果十发子弹中了两个,瞳榆木着脸得出个结论。
什么玩意的破老师!
给沈弋差评!教完难道不知道巩固训练一下吗?
很快,应庞这边就落了下风,加上瞳榆的添乱,几人打的也算有来有往。
好在实验室这边离黑市远,没怎么闹出动静。
瞳榆顶着张漂亮小脸,蹭蹭蹭跑过去求夸奖,“怎么样,这枪法?”
沈夜拍了拍她脑袋,“乖,没事别捣乱。”
她完全是闭着眼开枪,沈夜不仅要躲避敌人的,还要躲避自家亲妹妹,感觉养了个小卧底。
瞳榆抱臂冷哼一声,“注意你的言辞,我这枪法是沈弋教得好嘛。”
沈夜沉默了会,“……你竟然是沈弋教出来的?”
沈思思这下是真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浓艳的眉眼格外风情撩欲。
瞳榆这下真的生气了!
“不是你什么意思,就是他教得,都怪他这个废物没点技术含量,啥也不是!巴拉巴拉叭叭叭叭……”
沈夜第一次知道惹瞳榆的下场,也是第一次知道女孩子能这么聒噪,不过……
看她撅着嘴不开心,娇声数落沈弋的样子,还挺好玩的。
被禁锢着趴在地上的应庞脸色扭曲,手握成拳狠狠砸了下地面。
他在这里百般受辱,他们却嬉笑玩乐,无视!赤裸裸的无视!
瞳榆听到他的动静,歪头看着他,“楚冰在哪?”
听到这个名字,应庞浑身一震,趴在地上一声不吭。
沈思思眼尾上扬,抬脚就踹上他脑门,“臭老鼠,再不说就把你封进冰棺里。”
瞳榆远远指着他,“把你的脑门像敲核桃一样敲碎。”
应庞屈辱趴着,怒瞪着她们一言不发,双腿微微打颤。
其实他也是怕死的,但对于自己的心血还是想再挣扎一下。
沈夜眼睫漆黑,掏出枪直接崩了过去。
“啊啊!”
应庞的胳膊被子弹贯穿,疼的满地哆嗦,颤抖着声音道:“在,在地下室。”
在这间实验室的最里面,移开柜子有个暗门,三人下去的时候,还把应庞提溜了下去。
瞳榆紧了紧披风,去打开了灯。
地下室别有洞天,是个大型实验室,全是顶级设备,扑面而来浓浓的消毒水味。
应庞望着实验室,哇的吐出口血。
白大褂上如今浸满血液,他再不复刚刚的得意。
“我的心血,我的心血,我十多年的心血……”
他就像魔怔了,低着头不停重复这句话,语气都扭曲了起来。
瞳榆瞥了眼,“矫情什么?只有蠢笨妄图走捷径的人才会用同类做实验,你没读上博士吧。”
“闭嘴!”应庞受了莫大的刺激,指着她厉声打断。
瞳榆微微挑眉,“我说的不对吗?你枉费心机,十多年都没研究出来,啧,真不知道那些用小白鼠研究出来的人怎么看你?”
应庞指着她的手都哆嗦,你你你了半天,哇的又吐出口血。
“嘻……”瞳榆弯唇,“打我呀。”
沈夜突然觉得,瞳榆刚刚对他口下留情了。
心口暖暖的。
最后,应庞阴着脸交代了,“楚冰,在那个小门后。”
瞳榆缩在沈夜身后,还有点害怕这门后面。
会不会应庞有什么特殊癖好,把人泡福尔马林里呢?
要是只有骨架呢?
嘶……
门被打开,入眼便是干净整洁的卧室。
容貌清丽的女子戴着氧气罩,静静躺在大床里,全身上下都被插满了管子。
瞳榆不可置信睁眼,“楚冰……”
找了她这么久,抱着她已经死了的想法,接受她还活着也是需要缓冲的。
应庞嘶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是,我是废物。三年前,我见到了楚冰,我觉得她只会是再普通不过的实验品,却发现我错了,她很神奇,是一个可以助我成功的实验品,她的大脑里有我想要的!!”
“可是……”应庞双手捂住脸落泪,“我把她的大脑合上了,她却醒不过来了……”
他好悔,悔他马上就要成功的伟大实验,悔他的研究停滞,悔他这三年的时光。
他明明哭的很惨,瞳榆却觉得背后发寒。
沈思思眼眸一狠,钳制住应庞的双臂用力一折。
自此,他再也不能假惺惺捂脸哭,双臂软塌塌的彻底废了。
瞳榆走过去,近距离看,楚冰全身上下瘦的只剩骨头。
她的手腕,额头,脚腕,全是青紫针眼,冰凉药水像是永远也不会停,她连解脱都不能。
沈思思仔细看了看,沉吟道:“她成了植物人,应该是躺了三年。”
瞳榆深吸口气,想拿起手机给仄而勒恪交差,却被应庞的尖叫制止。
他抬不起双臂,只是僵在原地怨恨看着她:“你要干什么!我绝不允许你们带走楚冰!她是助我成功的伟大实验品!”
“她只能是我的!”应庞边说边拼命大叫,状如疯癫。
沈夜刚挡到瞳榆面前就被推开了。
瞳榆歪着头,手机滑落,轻慢着步伐向应庞而去。
终于知道仄而勒恪的第二轮考核是什么了。
女孩穿着黑袍,幽暗的桃花眼帘微垂,遮住了瞳孔中涌起的暗流。
一步一步,她如同夜中悄然绽放的幽冥之花,诡谲妖媚。
应庞被她逼到了角落,退无可退直接瘫在了地上,感觉自己在被死神凝视,“你,你,要干吗?”
瞳榆在高处审视他,似能直视他最深处的秘密,陷入被眸所编织的恐怖梦境之中。
她殷红的唇瓣,一张一合,“杀了你……”
应庞口中骤然发出尖锐惨叫,疼的在地上直打滚,撞到了墙壁也恍若未觉 ,眼底似要流出猩红血泪。
大脑似真有两把锤子疯狂敲击他,疼的恨不得马上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