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颈上他唇齿之处烫得厉害,小六无措地后仰身体,后背紧贴着水池冰冷的石壁。
不同于以往每一次,相柳这一次与其说是吸血疗伤,不如说是噬咬惩罚。
疼痛、酥麻、欢悦。
牙齿的尖锐换做唇舌的舔舐亲吻,本是用来控制她身体的手掌在轻轻摩挲,小六目光开始涣散,陷入了怪异的感觉里。
她恍恍惚惚,一声短促的惊喘声溢出口腔。
脖子上的脑袋挪开,紧贴的身躯分开,相柳浅浅的喘息声清晰可闻,小六脑海清明了一点点,本能地想遮掩身体并逃离。
相柳阻挡了她的动作,手捏住她的脸。
小六对上他危险的、惑人的目光。
她的心脏狂跳,一时间忘记了反抗。身体的酥麻感顺着相柳的指尖下移,从脸颊,到脖颈、锁骨,然后……
小六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指!
“相柳大人,我是个男人。”
“是吗?你是男人?”相柳的声音携着轻微的细喘,在山洞里听得分明,“你如果是男人,是如何把毛团勾搭出来的?”
“你不也会变幻容貌和声音吗?”
“我更相信野兽的直觉。”
相柳的眼睛里有不加掩饰的侵略,小六完全不敢和他对视。她只能低着头辩驳,又破罐子破摔一般仰倒,以退为进,胡扯些“九头母妖”的话给相柳恶心走。
看着白衣人出了水,端坐后开始运功。小六才长舒一口气。
然而相柳心中一句话又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还是离你远一点。不然对这副男人的躯体……真的不好收拾。】
小六惊恐地望着相柳。
〖有些事你不说我不说大家当作不知道不就太平了吗?怎么九头妖怪……嗯?他的耳朵怎么这么红?!〗
“……玟小六。”相柳闭着眼睛斥责,“将你的目光收回去!”
小六慌忙闭上了眼睛。
洞里渐渐恢复安静。一个运功疗伤,一个泡水昏睡。
他们心照不宣地将那时被挑起的欲念深埋心底,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几个时辰后,不断靠近的他人气息打断了相柳的调息。他站起身想带小六走,可小六的呼痛声让他惊慌地住了手,药早已用尽,体内那微弱的灵力不足以保她,还差点让自己站不住。
【只能让涂山璟带走你了。】
相柳再无办法,他深深地望向小六一眼,准备独自离开。
“相……柳!”小六惊醒,费力地睁开眼睛,脸色苍白地捂着胸口,喊他,“九头……妖!”
相柳调转方向,三两步来到池边,蹲下,将她扶了起来。
水声沥沥。
他的脸上也并没有多少血色,唇也有些干裂。
小六攀着他的手臂质问:“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相柳沉默须臾,道:“有人来找你了。”
小六道:“我要跟你走。”
相柳豁然抬头,视线和她相撞。
小六:“我知道这次你大概恨惨了我,不过我想再碍眼一段时间。水池里有很多昂贵的灵药,我能感受得到。你现在伤势很重,有灵药却统统给了我——虽然有可能是那些药对你不管用,但是我还是要承你的情。而且我还没有见上毛团,它因为我才受了重伤。”
相柳默默地听。
小六道:“大人,请允许小的再叨扰一段时间。等你们都痊愈了,我绝对溜得比谁都快!”
相柳依旧沉默。小六唤了他几声,忽然前言不搭后语:“来的人,是涂山璟。”
小六一愣:“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涂山家的追踪术声名远播,你不知道?”
小六默然道:“我真不知道。”
〖原来我每次出事十七能寻来,全靠他这追踪术啊。〗
相柳说:“你去哪里,他都能知晓。”
小六笑:“你这句话挑拨意味儿可是十足。”
相柳也不反驳,只是道:“涂山璟手上的灵药多如牛毛。你跟我走,只能苦熬。”
【我没钱救你,只能拼命。可即便拼命得来的东西,也抵不过别人手指缝漏下的一点。更不要说现在这条命,我拼不动。】
小六盯着相柳看。后者问道:“你看什么?”
小六说:“堂堂九命大人,骄傲肆意,你怎么会有自卑的情绪?”
相柳怔住。
“他自有钱他的,关我们什么事。大人,我想见毛团。”
视线再次相触,小六认真而坚定。
相柳道:“你能走?”
“那估计不能。”小六觍着脸道,“上次你鞭笞我,还是十七背了我下的山。这次不知道大人能不能……”
“不能。”
失望方漫上心头,小六又听相柳说“忍着点”,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捞出水面,横靠在相柳怀中。
为了稳固,小六抱住了他的脖子。
她一声痛呼也无。
相柳道:“昏迷中我想移动你,你痛得惨叫。”
小六笑道:“那个时候是本能,现在我清醒了,便能忍得住。”
“你还真是块硬骨头。”相柳抱着她往外走,出了洞口特意挑了与涂山璟不同的方向。他内息紊乱却没有放慢脚步,很快便与那道气息远远错开。
步履这才缓下来。
小六说:“怎么不让毛球来接?”
“它这段时间都要守着毛团。”
〖到底谁才是硬骨头。〗
小六沉默一会儿,道:“你的伤很严重。”
相柳漫不经心地道:“嗯。”
“你拿来救我的灵药是做杀手换来的吗?”
“怎么?”
小六说:“等到了你觉得安全的地方,我给你吸我的血。”
相柳忽然停下脚步,小六不明所以,便听见他说:“你是个无情的人。涂山璟这般寻你,你却一点没把他放在心上。你们不是相处了几年么。”
“正因为有几年的情谊在,我才不想要路走绝了。他一定会做回他的青丘公子,再这般纠缠下去,只会是互相折磨。”
相柳垂眸看她:“你不怕他难过?”
“他有兰香静夜,难过也不会孤独。”小六笑嘻嘻地说,“相柳大人你呢,现在连毛球也不在,就不要冷嘲热讽我了。”
相柳不见血色的脸上浮现一抹生动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