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月底。
天气愈发寒冷,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比往年更早一点。
已经下了一场不小的雪,连绵的青峰山一片银装素裹,宛如一条银色游龙,守护着青峰镇的百姓们。
海面上的风日渐凛冽,气温骤降,近海的海面早晚居然开始出现薄冰。
天时不正,海面上的海流也开始变幻莫测,为了安全着想,辛勤劳作一年的渔民们不得不提早进入了冬季的休渔期。
珑儿虽然天赋异禀,却也不敢和天斗,每天吃过饭就以上山打野味贴补家用作为借口,继续到土地庙练功修行。
阿爹阿娘见镇里的许多青壮年都在山上抓鸟打猎,近日也没人再提水贼盗匪的事,也就不再拦着他,只是叮嘱他千万要小心。
连续几天下来,珑儿自觉身体内的真气已经可以运转自如,丹田之内,真气充盈,整个人的精力似乎也格外的充沛。寒风中,盘坐在山石上一两个时辰,非但不觉得冷,身体反而似乎被一股暖流紧紧的包围着,手脚也轻快灵便了许多,看来高瞎子所说的练气小成期,珑儿已经达到了。
明天就是初一,又要见到高瞎子了。珑儿的心里虽然还是有点惧怕这个神秘的师傅,不知道明天的见面,他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考验,但是更多的还是期待。
他时刻提醒自己,只有加快修炼的进度,才有可能对抗那个不知何时找到自己的所谓“对自己不利的人”,才会有能力来保护自己周边的亲人和乡邻。
珑儿抚摸着腕上的那串红色鲛珠,珠子似乎愈加红艳欲滴,散发出的光芒也愈发明亮,每次注视这串红珠,珑儿的脑海里都会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个掩面哭泣的女子的侧影,年轻,美丽又那么无助。
每次想到这个想象里的亲娘,珑儿的心就会一阵的刺痛,他从开始的不理解,埋怨,到现在,他只觉得心疼,既心疼那个思念孩子哭出血泪的亲娘,也心疼自己。
长叹一声,珑儿收敛心神,提着打来的两只野兔,两只野鸡还有几只大大小小的山雀,朝镇上走去。
最近的青峰镇上,平静的有点反常,前一段时间满街横行的官差不知为什么突然间一个人影都见不到了,乞讨的各地的难民们也都不见了,整个镇上,一片祥和,似乎回到了以前的好日子。
集市上,除了偶尔有渔民们用虾笼蟹篓捕获的虾,蟹,章鱼,和几样浅海鱼,没有了大批新鲜的海获,渔民们摆出了自家晒的各种干货和山上的蘑菇木耳,还有打来的野味来换钱维持生计。近山靠海的人,毕竟还是比内陆的百姓们活得容易一点。
珑儿走到自家摊位前,把几样野味摆好,准备换几个钱去买点猪肉,临出门前,阿娘交代,今天是阿爹的生日,晚上家里要包饺子。
“珑儿,你今天来得挺早啊,打到了什么好东西?”远远的,川子也拎着几样野味走了过来。
“还不是老几样,咱们山上还有什么新鲜东西?”珑儿笑嘻嘻的答道。
“是啊,我也是野兔,野鸡。”川子也把自己打来的野味摆了起来。
“昨天你走得早,有一个隔壁村的大哥打了一头鹿,当时就被酒仙居的掌柜定走了,给了5两银子呢。”川子的声音里充满了羡慕。
“青峰山上还有鹿?我还以为最大的就是野兔了呢。”珑儿有点惊讶。
“别说是鹿了,听我爷爷说,以前的山里还有老虎,野猪呢,只是有一年咱们这被人皇下令试验什么火药,炸了青峰山的北角,那些大家伙不是被炸死就是被吓跑了,才只剩下这老几样了。”
“没有也挺好,这要是有老虎,咱还真不敢上山了。”珑儿笑着说道。
“要不然咱们俩明天也往山里走走,看看能不能打到大家伙,怎么样?我问了那个大哥,他说再往青峰山的北坡里面走,那里有好多鹿的脚印,应该是有鹿群。”川子低声问道。
“真的假的,人家会那么好心告诉你?”珑儿有点半信半疑。
“这有什么好撒谎的,这么大一座山,难不成那个鹿是专门给一个人打啊?”川子白了珑儿一眼,“万一咱运气好的话,就留下一半自己吃,我长这么大,还没尝过鹿肉是什么味儿呢。”
“你还别说,这鹿肉听说烤了吃才最好吃呢,这个天再配上酒,给个神仙都不换的美呀。”珑儿不觉咽了下口水。
“那说定了,明天一早我去找你,不过你可千万别和你阿娘说,她肯定不同意她的宝贝儿子去冒险进到深山里去。”川子一脸严肃的告诫珑儿。
珑儿脸一红:“我阿娘那是担心我,你有意见吗?”
“我不是有意见,我是怕她老人家再去骂我一顿。拐了她的宝贝儿子去深山里逛,咦,我怕我的小命都保不住。”川子一副夸张的样子。
“去你的,我阿娘怎么让你说得和母老虎似的,你小子真是有点欠收拾了。”珑儿被川子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一会儿功夫,两个小伙伴的野味都卖出去了,川子要去码头帮阿爹休整渔船,珑儿要去燕大叔的肉铺买肉,两个人再次确认好明天一起上山后,才挥手告别。
走到燕大叔的肉铺门口,珑儿才发现,铺子居然没有开门,“奇怪,燕大叔这么多年,很少这个时候就下板关门了,是生病了还是有什么事?”珑儿趴在门板上顺着缝隙朝铺子里张望着。
“珑儿,要找燕大叔买肉吗?”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珑儿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大牛。
“你怎么从这边过来了?是啊,我想买点肉。”珑儿答道。
大牛因为前几天在四喜堂被那群姑娘抓伤了脸,这几天都没怎么出门,不知道今天怎么出现在这条街上。
“孙先生找我去换药,他今晚要去皇城给一个大官看病,可能要三五天才回来,就提前把配好的药都交给我了。”大牛摸着脸上已经平整了许多的伤口。
“去皇城?孙先生不是不接皇城的病人吗?”珑儿有点奇怪。
“听说是他的一个老朋友,以前一起长大的那种。”
珑儿点了点头。
“燕大叔也是奇怪。”大牛歪起了头,“他已经两天没开门了。”
“不是吧,两天没开门?他是提前回老家过年了吗,不能吧,这还有两个月才过年啊?”珑儿好奇的问道。燕大叔一年到头除非生病或者年底回一次老家,从来没有连续两天不开门的时候。
“问了街坊,都说前天晚上都还好好的,还定了一头猪,第二天一早人家来给送猪就没叫开门。”大牛压低了声音。
“出事了?”珑儿不禁有点担心,毕竟是相识了十几年的乡邻。
“应该没有,昨天晚上隔壁米店的老板说,铺子里的灯还亮了,他还听到燕大叔和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估计可能是有什么事吧。”大牛摇了摇头。
“有意思,孙先生也走了,燕大叔也不在,你们范二叔回来了吗?”珑儿回头问大牛。
大牛一笑:“还真是巧了,我们掌柜前天夜里回来的,今早上又走了,说是年底了,去白灵州的几家铺子收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