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伦敦市中心几公里的地方,寒冷的雾气如一条厚重的毯子蔓延开来,将一切都严严实实地遮掩住。
人在其中,视线被极大地限制,仅能看清前方一米左右的范围,仿佛置身于一层浓稠的蒸汽帘幕之中。
四周,粗壮的树干从地面拔地而起,至少四五米高。
一条由黑色泥土铺就的干净小路,足以让人们并肩行走而毫无阻碍。
道路两侧,间隔分布着形态各异的墓碑:有方的、有圆的、有带着褶皱的、有圆形尖顶的、有半完整的、有陈旧的、有崭新的,还有一些刻着硕大的字迹。
道路的尽头,一座宏伟古老的地穴入口矗立着。
它被常春藤紧紧缠绕,布满了霉菌,结构也有多处破损。
这是一座五边形的建筑,每个角和屋顶高处都能看到奇丑无比的滴水嘴兽:融合了猫头鹰的翅膀、鹰的爪子,还有一张长着蝙蝠翅膀和猪鼻子的小生物的脸。
在它们中间,矗立着一座更大的雕像,是一只巨大的狗,舌头伸出,耳朵竖立,仿若长着角一般。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树枝随风摆动发出的沙沙声。
没有其他生命的迹象,只有一只瘦骨嶙峋的乌鸦,悄悄飞到一个垃圾桶旁觅食。
它叼起一个半开的银色包装纸,用又长又黑的嘴反复啄弄着。
突然,伴随一声微弱的“噗”声,两个身影显现出来。
他们都戴着兜帽,一个身形消瘦,另一个则稍高一些。
乌鸦受惊,呱呱乱叫,用力拍打着翅膀。
在这两个黑影突然出现时,它丢下了包装纸。
两人环顾四周,查看自己的肩头,似乎在确认是否有其他人在身旁或者跟踪,随后他们加快脚步,悄然前行,斗篷在地上扫过,即便沾上泥土,两人也未停下。
突然,他们停住脚步。
原来是那只乌鸦因失去所求而愤怒地鸣叫着,向这两个新来者示威。
其中一个戴兜帽的人举起一根近二十厘米长的细长木棍,朝乌鸦挥舞,试图用一股气流将其赶走。
“走开!”一个男人冰冷的声音响起。
那只愤怒的乌鸦再次呱呱叫着,飞起后消失在树的高处,停在一根树枝上,如一个黑色的团块,闪着蓝光,密切注视着他们。
男人挥动着手,口中念念有词,这时他的同伴抓住了他的胳膊。
“只是一只乌鸦。”一个女人试图用和解的语气说道。
“你想确定一下还是要冒险?”男人拖长声音问道,目光仍紧盯着那只乌鸦。
“随你便。他应该已经到了,我们迟到了,而且我记得你喜欢守时。”女人松开他,独自朝地穴走去。
一道红色的光从木棍尖端射出,击中了乌鸦,它直接坠向地面。
在最后一刻,它在离地面几厘米处漂浮着,而后轻轻落地。
男人继续前行,试图追上已经走了老远且似乎未放慢脚步的女人。
“你确定没有人跟踪你吗?”男人坚定地问道。
“我把贝拉留在了庄园里,在去你家之前去了二十个其他地方。”女人加快脚步说道。
他们很快来到地穴入口。
一扇哥特式风格的门,门上绘有一幅画:一个盾徽,上面有一个骷髅,中间是一只拿着一把小剑的手,最后是三只乌鸦。
下方,有一条黑色的带子,上面用白色的字写着这个地穴属于谁。
“高贵而古老的布莱克家族”。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男人在女人举起手准备敲门之前,抓住了她的肩膀问道——“纳西莎?”
女人猛地甩开他的肩膀。
“走开,西弗勒斯!”纳西莎几乎是喊着,没有看她的同伴。
“你必须听我说!”男人无视她的语气回答道。
“我已经听你说了。我已经做了决定,别管我!”纳西莎大声喊道,甚至西弗勒斯·斯内普也后退了一步。
“我唯一的问题是为什么是他?”斯内普几乎是在吐口水地说道——“还有其他几百个魔法师会……”
“他不会拒绝帮助我。”纳西莎举起手,用魔杖敲了敲门上最暗的玻璃回答道。
“他是个白痴。”斯内普低声嘟囔着。
“希望这是真的,因为现在只有一个白痴会帮助我。”纳西莎脸色苍白地说道。
盾徽上的骷髅张开了嘴,眼睛闪闪发光,一个刺耳的声音说道。
“展示你的血统。”
纳西莎用食指碰了碰魔杖的尖端,闪着黄色的光,在她的手指尖出现了一滴红色的血,从一个小而圆的伤口中流出来。
她用手指碰了碰画着的骷髅,它立刻被染成了红色,血被骷髅的嘴吸收了,它闭上了牙齿,似乎恶意地笑着。
“进来吧,布莱克家族的孩子和遗产。”
门消失了,仿佛它从未存在过,仿佛它的存在只是这两个戴兜帽的人的想象。
里面的黑暗极具催眠效果,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去,斗篷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飘动着,手中的魔杖高高举起。
光线透进地穴,显露出一个圆形的空旷空间,中间有一个巨大的螺旋楼梯,通向更黑暗的深处。
“我们不应该这样做,纳西莎,你不能相信他。”斯内普仍然嘟囔着说道。
“我没有选择。卢修斯在圣芒戈,而黑魔王……明白这是我最后的选择。”纳西莎走下两级台阶,声音苍白。
“最后的选择?”斯内普扬起一条眉毛,紧跟在她后面问道。
“为了避免德拉科走那条残酷而致命的道路。”纳西莎回答道,已经开始往下走了。
“我已经告诉过你,并发誓我会帮助德拉科。”斯内普和纳西莎一起走下楼梯说道——“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纳西莎在楼梯中间停了下来,斜眼看着他。
“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我不想看到他堕落。”纳西莎咬着牙说道,然后继续往下走,不再言语。
“我只希望你没有做错。”斯内普拖长声音说道,有点嘟囔着——“这是对黑魔王、食死徒甚至是你……自己的妹妹的背叛。”
“我知道。”纳西莎一边往下走一边回答道,每走一步,回声就更大——“但是为了我的儿子,我甚至会背叛上帝。”
“太夸张了。”斯内普翻了个白眼评论道——“我想我们至少可以奢侈地看看并听听那个……”
他话还未说完,一张蜘蛛网就粘在了他的脸上,差点将他吞没。
他们继续往下走,仿佛走了四五层楼,最后他们开始看到火把,火焰熊熊燃烧,比他们的魔杖光芒加起来还要明亮。
他们来到一个通向另一个房间的走廊。
灰尘、蜘蛛网和其他奇异的东西似乎在为通往另一个房间让路,仿佛已经有人从那里走过。
另一个房间呈圆形,有着圆锥形的天花板,不知为何,它看起来像一个完全黑暗的夜空,星星格外璀璨。
这个地方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房间的中间有一个石棺,静静地放置着,盖子是黑色的蓝宝石,里面装着伦敦的第一个布莱克的遗体……或者这是纳西莎被告知的传说。
透过它可以看到一具穿着古老而优雅服饰的骷髅,头骨洁白,牙齿尽露,带着一个致命的微笑。
他们走到楼梯脚下,等待着什么发生。
只是在每一级台阶散发出来的黑暗中,那个石棺丝毫没有提供帮助。
几秒钟过去,毫无动静,他们甚至以为自己来得太早。
然后从黑暗中出现了一双巨大的灰色眼睛,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黑暗的边缘,让他们吓了一跳,接着传来一声极像狗的咆哮声。
当那只动物用腿站立起来时,他们发现这并非一只普通的狗,几乎像一只摄魂怪。
狗走近他们魔杖发出的光,展示出它黑色的、剪得很短的皮毛,又长又锋利的犬牙,以及任何动物在自己领地被侵犯时所发出的警告眼神。
纳西莎摘下兜帽。
她的肤色异常苍白,以至于她的脸在黑暗中仿佛散发着光芒;她长长的金发垂在背上,让她看起来像一个溺水之人。
与她的整个外表相反,她的眼睛泛红,虽然坚定,但并非任何人都能与她对视。
“小天狼星。”纳西莎打招呼道,并试图有礼貌地鞠躬,只是小天狼星咆哮得更厉害了,回声在这个阴森的地方愈发令人恐惧。
“别演戏了!”斯内普也摘下兜帽,露出他长长的头发和冰冷的黑色眼睛。
狗叫了起来,刺痛了他们两人的耳朵,但它变成了一个更像人的形态,皮毛化作衣服,一部分留在头上,绑成了一个马尾辫,犬牙变成正常的牙齿,灰色的眼睛变小。
小天狼星身着一套黑色西装和一件白色衬衫,只是没有系领带,衬衫敞开直到胸口。
“好久不见,茜茜。”小天狼星说着,双手插在口袋里,同时露出一个严厉的表情。
“很高兴看到你过得不错,表哥。”纳西莎微笑着说——“你的头发还是和我记忆中一样长。”
“是的。我喜欢这样。”小天狼星把目光转向斯内普——“你怎么样,哭哭啼啼的家伙?”
“此时此刻,我感到恶心。”斯内普带着厌恶的表情说道——“见到你真是一个不愉快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