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辽东的土地上,坚硬的冰雪还覆盖在苍茫的雪原上。山林之间,明军的战马费劲的从丛林深处钻出,朝着前面的爬犁跑了过去。
虽然长城以南的地方今年是一个暖冬,可是在西伯利亚季风肆虐最为严重的东北,山林间的白雪,早已经积了近一米之厚。
只是一个晚上,寒冷的北风吹过柔软的雪面。第二天便为这苍茫的白雪,披上了一层坚硬的铠甲。
这种雪是最危险的,在这样的雪地里,不要说人,就连那奔腾的战马,稍不注意也会深陷其中。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聪明的东北人发明了一种更加灵活的交通工具——爬犁。这种由猎犬拉动的小车子,深受广大雪原地区百姓的喜爱。
在这样苍茫的雪地上,狗爬犁远比明军的战马要快。可神奇的是,这两个狗爬犁在听到明军骑兵呵止,竟然停了下来,穿上厚厚的褥子,坐在那等着明军过来。
“将军,这几个人是鞑子!”
机灵的新兵一眼就看到了 范文程几人那厚厚的皮裘下所掩藏起来的辫子。新入伍的士兵,自从来这荒凉的辽东,还从没有上过战场。今天终于是见到了,在辽东臭名昭着的鞑子,激动的他立刻拔出腰间的佩刀。
只需要前面这个小队长一声令下,身后的几名士兵立刻就会冲上前去,将这几人砍在雪原之上。
爬犁周围几名鞑子,看着来者不善的明军立刻也警惕起来,纷纷从行囊中掏出来骨朵,死死的护在了范文程的身旁。
“住手。”
看着在爬犁上面一脸镇定的范文程,明军的将军制止了身后士兵的动作,催着战马,来回的仔细打量着这爬犁周边的几人。
“狗鞑子,你们几个人是要干什么!投诚?可以,不过要先把你们后面那个猪尾巴剪掉。”
“这位小队长,你误会了。”
在众人的耻笑声中,狗爬犁上静坐着的范文程站了起来,缓缓的取下了头上的打皮帽子,在众人面前刻意的露出来自己头上那如同猪尾巴一样的发型。
“投降?不管是忠心于谁,可是摆在第一位的可是忠,而不是心。”
“少废话,狗鞑子。去沈阳有什么事?我见过不少探子,可是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们这么嚣张的鞑子,就这么几个人,也隐藏。顶着一颗猪尾巴,就往沈阳城跑。找死。”
“是找死,不过就凭你们几个杀不了我们。快,送着去辽宁巡抚府,我们要去见熊廷弼!”
……
沈阳巡抚府里,熊廷弼果然就像他的外号熊蛮子一样,嘴中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中间间的椅子上,看着站在下面的几个鞑子。
“范文程?”
“是,熊大人没说错。在下就是范文程。”
“他妈的老子忙着嘞,你们这帮子鞑子叛徒有什么事?怎么,努尔哈赤在辽东被困的受不了,派你来这边当说客?”
“哈哈哈,熊爷说错了。我大金虽然不大,可是我们女真人还是能够自给自足的。只要熊爷不派兵进山,就是再过十年八年,我们的粮食也吃不完。”
“你们女真?”
熊廷弼一脸疑惑的看着站在下面,一脸自信的范文程疑惑的说道:
“范文程,我在这沈阳城不少的闲书摊上,可是看过不少有关于你这满洲新秀的文章。沈阳城里面可都传的神乎其神的,说你是范仲淹的后代。怎么我们一生致力于抵抗鞑虏的范文正公,什么时候也成了满州人了?”
“是我是范文正的后代。在下的的确确是范文正的十九世孙。”
熊廷弼有些激动,他激动的站了起来,缓缓的走到了范文程的身边。看着这个一脸清秀,仿佛是南方士子一样的年轻人,怒斥道:
“不对,你不仅仅是范文正的后代。你还是大明朝的罪人。你祖先在元朝犯了错,你全家再被从江西迁移到这沈阳。到了沈阳,是大明朝重新给了你自由,给你了读书的机会。你的爷爷范鏓是大明朝的官,差一点也成为了大明朝的兵部尚书。既然你范文程吃的是大明朝的粮食,读的是大明朝的书,我不明白你范文程从哪里论起你是女真人?”
看着存心刁难自己的熊廷弼,范文程找不到任何理由在对自己进行辩解。此刻他只能无奈的接受这熊蛮子的侮辱。不过范文程并没有挂在心上,反而是十分坦然的再次取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甩了甩自己的鞭子,看着坐在上面的熊廷弼。
“熊爷你怎么说也无妨。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大明朝我范文程得不到的,可大金能给我,只要能满足我,我就是大金的人。今天范某人来这,也不是想让熊爷,您耻笑我。有些事,还请您带到京城。努尔哈赤大汗,愿意和大明朝皇帝陛下俩谈,只要能够放十四贝勒回来,我们能接受的条件,一定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