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仁不信,皱眉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报纸上都报道了,各界爱心人士都捐赠了好几千块钱给你。钱呢?”说着,他便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地寻找起来。?
“你干什么?”李奶奶立刻坐起身,蹬上拖鞋,想要阻止李怀仁肆无忌惮的翻找。但她那虚弱的身躯,又怎能阻拦得住正值壮年的李怀仁呢??
“你住手,别到处乱翻。”李奶奶紧紧拽着儿子的手臂,满脸愤怒地呵斥道。?
“哎呀!你别拉着我,钱到底藏在哪里了?拿出来不也是给您治病吗?您瞒着我是什么意思,难道把我当成外人吗?”李怀仁置若罔闻,手腕被母亲拉着,他烦躁地一用力,竟将李奶奶的身子带得一个踉跄。?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这一搡之下,李奶奶虽然没有摔倒,但脚却给崴了。她“哎哟!”一声,顺势坐倒在地上,眼看着脚踝处瞬间肿了起来。?
李奶奶气得牙齿根都快沁出血来了,隐隐感觉有些头晕。她也顾不上自己的血压高不高了,指着李怀仁便骂:“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账东西,你爹给你取这个名字,本意是想让你长大以后能心怀仁义,你倒好啊,看来是这名字真没取好,果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啊你!哎哟!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会生下你这么个不是东西的混账。你给我滚出去,这个家不欢迎你。你回来干什么?是不是嫌我命长?上辈子到底是欠了你啥宝贝呀?现在你要来索我的命啊?……”骂着骂着,李奶奶的声音便开始哽咽,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心里也堵得慌,连呼吸都愈发困难起来。
李怀仁眼看着这一幕,不禁烦躁地叹了口气,随即扶着李奶奶躺回了床上,开口辩解道:“妈,您瞧您说的这些话!咱本来就是一家人,您何必瞒着我呢?我只是担心您万一又生病了,丫头她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钱放在哪里总得告诉我一声。可您偏要瞒着我,就跟防贼一样的防着我,这谁受得了。”?
李奶奶含泪冷笑:“哼!你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小雅不懂事,难道你懂?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三句话不离一个钱字。你走吧,以后也别再回来了,说不定我还能多活两天。”?
李怀仁极度烦躁地挥了挥手,说道:“哎呀!您别说了,先躺会儿,我也不问了,这样总行了吧。”?
听到儿子不再追问,李奶奶的心情才稍稍平静下来。此刻她头晕得厉害,脚也肿了,也没心思和精力再去搭理这个没娘心的东西。她转过身,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再给孙女增添负担了。?
见母亲用后背对着自己,李怀仁感到颇为无趣,翻了个白眼。他的目光不安分地在屋内各个角落扫过,盘算着可能藏钱的地方在哪儿。?
把屋子上下左右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李怀仁心中终于有了主意,抓起自己的背包,转身走出了家门。
或许是年岁已高,心力有些不济,又或许确实是有些疲累了,李奶奶没过多久便陷入了沉睡。?
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李怀仁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听到床上传来李奶奶细微的鼾声,他轻声呼唤道:“妈?”?
确认床上毫无动静后,他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到柜子前,在自己预料中可能藏钱的地方开始仔细翻找起来。
搜寻了好几处地方皆都没什么收获,李怀仁又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衣柜。?
他如同做贼般蹑手蹑脚地来到衣柜旁,小心翼翼地打开衣柜门,伸手开始在一堆旧衣物下探寻。?
片刻之后,他的动作突然一滞,脸上涌现出一阵狂喜。果不其然,终于让他在那堆旧衣物下摸到了某样特别的东西。李怀仁怀着满腔期待将那东西取了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款式古朴的木匣子。
这匣子他小时候也曾见过,依稀记得母亲时常把一些贵重的零碎物件藏在其中。看来那笔钱必定是藏在这个匣子里了。?
李怀仁激动得难以自抑,赶忙将匣子夹在腋下,转头有些心虚地望了望李奶奶的背影,随后又悄无声息地步出了房间。
来到院子,李怀仁这才满脸狂喜地将那木匣子捧在手中,仔细端详。只见木匣上嵌着一把陈旧的黄铜锁扣,任他怎么用力拉扯,也无法将木匣打开。李怀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目光在院子里左右扫视,想找个趁手的工具将那锁给撬开。?
视线落在墙角的一块砖头上。李怀仁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捡起砖头,对着锁扣便是一阵猛砸。?
随着几声沉闷的响声,那把历经岁月的铜锁很快被他给砸开了。李怀仁急不可耐地打开匣子,往里一看,顿时便傻了眼。匣子里哪有什么百元大钞,全是些已过时了的化妆用品,胭脂水粉什么的。
“妈的,这都是些什么垃圾玩意儿。”李怀仁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句,举起手中的匣子就准备狠狠砸掉。
“爸,你干什么呢!?”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李怀仁吓了一跳,他高高举起的手戛然而止,转头朝身后望去,只见自己那个拖油瓶女儿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院门口。?
刚放学回家的李雅芳推开院门,看到久未谋面的父亲站在院子里,手中高举着一个木匣,似乎正要将其掼在地上。李雅芳颇为惊讶,她一眼就认出父亲手中的木匣正是奶奶视若珍宝的化妆匣子。那里面承载着奶奶年轻时的美好记忆,李雅芳惊慌失措,急忙跑到父亲身边喊道:“你快放下,那是奶奶的木匣。”
“混账!跟谁嚷呢你?”李怀仁恼怒地斥责了一声,随即心中一动,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立刻收敛了怒气。他慢慢收回了手,将木匣递还给李雅芳。?
李雅芳紧张地接过木匣,仔细查看,发现锁扣已经破损,心中顿时了然。?
“丫头,你奶奶这次看病的费用应该不高吧?剩下的钱呢,你先交给我,我来帮你奶奶保管。”李怀仁厚颜无耻地对着李雅芳发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