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拿起桌上的另一本菜单，翻了几页，递到蓝江面前，“你俩点菜吧，不要点龙虾和那个进口牛排。”
蓝江：“为什么？”
许宁：“这顿饭预算最多2000块。”
蓝江：“......”
程牧野：“......”
许宁：“医闹事件后，桑田只得了2000块的奖金。要是去旁边的川菜馆，你们可以点菜单上的所有菜。”
程牧野：“我和蓝江吃不了辣。”
许宁：“这家餐厅又贵又难吃，冤大头才来这里吃西餐。”
蓝江：“这里离医院近！”
许宁：“医院后面一条街全是饭馆。”
......
看着许宁和两个强势的男人battle，桑田自觉闭紧嘴。
餐厅装修高档，环境雅致，晚餐时间客人不少，但每一桌隔的比较开，还有一些繁复的装饰，用餐私密性很好。
桑田就坐在程牧野对面，抬头就能将那张冷峻的脸看的清清楚楚。
桑田偶尔用余光瞟一下，他一直冷沉着脸，看不到情绪，穿着板板正正的深色衬衫西服，很不好接近的态势，这几年他似乎没什么变化。
等菜的间隙，桑田和许宁去卫生间洗手，医生的职业习惯。
“蓝江律师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他冲我来的，你什么都不用管，一会只管吃饱肚子。”许宁毫无顾忌的对桑田说。
“哈？”许宁的话中总是有惊喜。
桑田现在心情很复杂，因为她的事让许宁招惹了前男友，还顺出了程牧野。
“饭钱我来付。”
“不用，你一个穷学生，付什么饭钱。”
点了一桌，四个人吃了一半不到。
许宁喊服务员买单时，服务员说单已经买过了。
许宁看了眼消费记录，把钱从微信上转给蓝江：“别看不起人！”
走出餐厅，许宁带着桑田向两人敷衍的挥手告别。
然后许宁回医院急诊会诊，桑田走回学校。
白天晴空万里的天，到晚上却变乌云压顶，空气沉沉的，像是加了明胶要凝结住。
走到宿舍楼下，看着上楼的台阶，桑田突然泄了力气。
过去几年，她刻意将那几天的记忆埋葬起来，想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肯定能泯灭成灰，落于尘埃，不会再有人提及那段屈辱的交易。
可时间还会开玩笑。
晚上在西餐厅吃饭，桑田逃避程牧野的眼神，一味闷头啃牛排，许宁看她吃的香，把自己的牛排分了一大半给她。
牛肉吃多了消化不良，这会胃开始抗议。
宿舍门口有一对情侣卿卿我我，难舍难分，桑田坐在侧边的台阶上看着他们出神。
“她盯着我们看什么？”女生在男生怀里撒娇。
“她羡慕你男朋友长得帅。”男生搂着女生的腰不松手。
桑田移开视线。
男生满脸青春痘，谁羡慕你？
一阵铃声大作，响了好一会，桑田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新手机来了电话。
她从裤子口袋拿出来看，是一个本地号码，随即接通，里面一个硬生生的声音：“桑田吗？我是季白的妈妈？”
桑田惊讶：“是我，阿姨。”
章惠开门见山：“我现在东城医院附近，有点事想和你谈一谈，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
桑田已经有近半个月没见季白了，她忙，季白最近也忙，两人在微信上也只是简单聊天，经常桑田发几条信息过去，季白要过好久才回复。这段时间季白在忙一个研究项目，桑田理解他。
可章惠来找她干什么呢？
那次见面章惠的态度明显表现出对她的不喜，能和她谈什么事呢？
二十分钟后，医院旁边的咖啡店。
“阿姨，喝咖啡。”桑田先到的，她点了两杯招牌咖啡。
章惠一身精致的礼服套装，头发丝丝不苟的挽在脑后，很像电视剧里的大领导夫人。
章惠拿起咖啡抿了一小口，又嫌弃的放下：“奶多糖多，真难喝。”
桑田连忙又去买了一杯低糖柠檬水，章惠勉强喝了两口。
“这几天太忙，我刚从海市飞回来，这么晚来找你，是想和你谈谈你和季白的事。“
桑田坐直身体：“阿姨，您说。”
章惠开门见山：“我是个急性子，说话不喜欢绕弯子，你和季白谈恋爱我和他爸爸都不同意。\"
桑田问：“为什么？”
“原因明摆着，你配不上季白。”章惠看着桑田，毫不掩饰的轻蔑，“你的家庭背景我查的很清楚，纯农村姑娘，爹不疼娘不爱，唯一优点就是学习不错，考上了京北医科大学，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需要贴补；一般本地普通家庭都不会考虑这种条件的姑娘，何况我家这样的不普通家庭。
桑田小声说：“我以前不知道季白的家庭情况......”
章惠打断她：“现在知道了，就要识趣，别给我们找不痛快。我知道你和季白相处没多久，趁感情不深快点从季白的生活中退出，以免以后闹的难看。”
“季白马上30岁，我们想他快点结婚生子，他的未婚妻是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我们很看好他俩，前两年他们在国外吵吵闹闹分手，我们不知道。最近那姑娘也回来了，我们双方家长正在从中撮合，两人二十几年的感情基础，分不断的。”
“这张卡上有十万块钱，算是对你的补偿。不用找季白装委屈哭诉，你们这种出身的女孩本就该有自知之明，够自己够不着的东西，只会闪了腰。”
章惠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桑田面前，不等桑田做出反应，傲然起身离开咖啡店。
受咖啡刺激，没有消化的牛排在胃里翻江倒海，章惠刚走，桑田冲进在卫生间，吐的两眼发黑。
咖啡店的女店员关切进来递给她一杯温水漱口。
“需不需要帮忙，医院就在旁边，这会不忙我可以送你去急诊，如果是咖啡问题，有医院证明，店里可以赔偿的。“
桑田苦笑：“没事，是我胃不好，不是咖啡的问题。”
桑田缓了一会，推门要离开，女店员喊她：“桌上的银行卡别忘了！”
桑田停了两秒：“麻烦你当垃圾扔了吧，那是一张废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