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克成早已经注意到店外的桑田，开完晨会，他走出来，“大闺女，找我有事？”
桑田现在看他的嘴脸无比恶心，他嘴里的“大闺女”这三个字比骂人还难听。
桑田沉着脸，“当然找你有事。”
林克成带她进到店里的会议室。
会议室很小，最多能容纳四个人的空间，程牧野牵着大狗子进去，大狗子可能嫌憋屈，一个劲的刨墙纸，桑田只得让程牧野带它出去。
林克成让人备茶，进来的是昨天和他一起进三楼鬼混的女员工，桑田嫌恶心，把纸杯推到一边。
桑田开门见山，“不用那么客气，您贵人事忙，我是来给你看几样东西的。”
林克成戴着眼镜，遮住三白眼，但大嘴明显歪斜，没有一点好人的样子。
也许是知道了他的龌龊，桑田现在看他带着强烈的主观偏见。
桑田把手机打开，翻出昨天拍的视频和照片，递到他跟前，“你看吧。”
林克成看了几秒，歪着嘴笑，“大闺女拍这些做什么？想要讹诈我？”
林克成没有一点桑田想象中的震惊、惶恐、不安、焦虑、害怕。
桑田：“这些你看不懂吗？”
林克成：“请大闺女指教！”
桑田：“出轨，猥亵，非法侵入他人住宅，如果视频照片中的女人非自愿，你还涉嫌强奸，你不怕我把这些交给警察？”
林克成：“你有胆量你就去派出所举报呗？”
桑田：“我妈知道你是这种人，肯定会和你离婚，弟弟妹妹也不会认你这种爹。”
“你想你妈和我离婚吧？”林克成大笑，“你妈这些年吃的住的用的，哪样不是我挣得，离了婚，你妈要露宿街头。”
“还是说，你跟了个有钱男人，能把你和你妈一起圈养起来？还能供你弟弟妹妹？”
桑田：“你要不要脸？现在是你做错事。”
“干我们这一行的，哪个有脸？”林克成点燃一根烟，“这些你妈都知道。”
桑田被震惊到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给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给你撑起半边天，你在外面搞女员工，还理直气壮？”
林克成扯着大嘴笑，“你妈当年就是这样跟我的，怀了你弟弟妹妹我才娶她，不然以我为什么要娶一个二手货。”
桑田怒不可遏。
这是个烂到根的人。
“听着，我不想跟你多扯，我来的目的有两个，一、去医院撤销对我老师的投诉，二、以后再不许睡女员工，不然我把这些视频和照片在网上曝光，你这个店分分钟黄摊子。”
林克成吐出一口浓烟，突然拿起烟灰缸，“哐哐哐”砸桑田的手机，还往碎了的屏幕上倒了一整杯茶水。
“跟我来这个，你嫩了点。”林克成咬着烟，摘下眼镜，“你敢去网上曝光，我弄死你亲妈。”
“你......”
桑田突然紧张起来，他暴戾的举动吓得她不知所措，明明想好了应对的话，这会儿都想不起来了。
这时，会议室的门“砰”一声开了。
程牧野趿拉着拖鞋进来。
他看见桌上碎裂的粉色手机，眼中顿时杀气腾腾。
程牧野把狗绳递给桑田，“狗子要拉屎，你带它去门口拉，别走远。”
桑田咬着嘴唇，带大狗子出来。
桑田本想带它到前面绿化带，哪知大狗子走到店门口就拉了。
早上桑田喂它吃了个梨，闹肚子。
前台的女员工唧哇乱叫，“太没素质了，怎么能拉在这里？大清早，多晦气啊！”
桑田阴沉着脸：“你这样就叫有素质了？”
女员工满脸不高兴，朝旁边一个穿着普通白t恤的年轻男孩说：“愣着干嘛？去收拾啊，新来的，这点眼力见没有吗？”
男孩垂下眼睛，去后面拿工具。
这个女员工不是昨天跟林克成鬼混的，但是在物业监控视频里看到的，之前跟林克成去楼王的另一个女员工。她长发飘飘，大红嘴唇，假睫毛忽闪忽闪，姿色妖娆，林克成俨然把这里当成他的后宫。
大狗子正在拉第二泡时，他双手插短裤兜里，信步走出来，照着大狗子的屁股一脚，“畜牲就是畜牲！”
大狗子受惊跑了，桑田要去追它，程牧野扯住她胳膊，“你能追上它？”
桑田见大狗子一溜烟往对面小区跑，想必它自己会找回去，她还有正事要办。
“怎么样？他服软没？”桑田问程牧野。
“林克成答应一会就去医院撤销对许宁的投诉，怎样，这是你来找他的目的吧？”程牧野说。
“是，你真厉害！”桑田真心夸赞。
这才几分钟，他就搞定了林克成，桑田还担心程牧野和缺德的林克成打起来，像上次揍那房东一群人，闹到派出所，没想这么快搞定。
“走，去给你买新手机，他报销。”程牧野牵着桑田往回走，吐出一句，“畜牲不能当人对待！”
苹果体验店里，桑田拿着一部promax，还是很怀疑，“林克成真的会掏钱赔我手机吗？”
程牧野不耐，她已经问了好几遍，“难道要便宜他？”
桑田把发票小心折好，放在手机盒子里，“你们从来没接触过，他怎么那么怕你？难道就因为你住楼王？可你不卖房子，也不买房子，他没必要啊？”
桑田仍然不明白为什么她握着有力的证据，对林克成没构成一点威胁，程牧野两手空空，林克成反而又是答应撤投诉，又是赔手机的。
程牧野提着购物袋，走在前面，“你太嫩了，不是林克成这种老油子的对手。”
桑田不解，跟上去，“请指教！”
程牧野牵起她的手，不急不缓的说：“跟人谈判，不要一开始把全部筹码亮出来，也不要把目的明明白白摆出来，很容易露出破绽，反而让对方拿捏。”
“在一来一回的交手中，先要摸清对方的痛点，再按病下方。”
“林克成在京北做二手房生意多年，深谙谈判之道，他的痛点不是家庭，他如果顾及你妈，就不会在家门口的店里公然搞女员工，你妈想必早知道他这德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林克成这种人的痛点很明显。”
桑田问：“他的痛点是什么？”
程牧野敲一记她的额头，“做生意的目的是什么？”
桑田：“挣钱。”
程牧野：“对啦，就是挣钱啊。卖二手房是他在京北的立身之本，他的痛点就是二手房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