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二月，冬天正式开始了。
桑田倒没什么感觉，每天也是两点一线，早上程牧野送她到医院，晚上司机老杨接她回泛海，偶尔程牧野来接。
她在外面基本都待不过两分钟，感受不到气温季节的变化，甚至连厚衣服都不用穿，无论医院，还是程牧野的车上房子里，暖气都很足。
再这样下去，她都觉得自己是名副其实的大小姐了。
这天桑田在办公室奋笔疾书写病程，宋一朵突然哭丧着脸找来了。
她裹着一件黑色大羽绒服，素着脸，黑眼圈明显，平时精心打理的秀发，被胡乱扎成一团。
桑田见她这样，心里大惊。
马上要办婚礼的人，怎么会这副模样，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桑田连忙把她带到走廊的静僻处。
“怎么突然来了呢？发生什么事了？”桑田问宋一朵。
“田田！”宋一朵瘪嘴，要哭。
“快说说什么事？”桑田扶住她。
“你看这个。”宋一朵从羽绒服大口袋里掏出一叠文件资料，塞到桑田手中。
桑田打开看，是宋一朵的产检报告单。
桑田把几页报告仔细看完，知道了宋一朵憔悴的原因，报告单上有一项Nt值偏高，并且胎儿鼻骨不清。
“这该怎么办？”宋一朵直接从她产检的私立医院来的，“那边医生说这个结果表明胎儿有染色体异常的风险，建议等下个月做羊水穿刺。”
“我帮你找我老师看看吧。”桑田捏着报告单，这种情况她不敢轻易下结论，按照产检结果看，是需要做进一步检查的，“你先不要着急，凡事没有绝对的。”
“我本以为过了三个月就稳了，哪想到刚满三个月，产检结果就出了问题。”宋一朵开始抹眼泪，“我老公满心欢喜大办婚宴，发请柬的时候都跟人说是双喜临门，这要是胎儿有问题，他老脸往哪儿放，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他第一段婚姻就是因为前妻生不出小孩离的。”
“你先不要哭嘛。”桑田掏纸巾给她擦脸，“Nt值指示的是一个概率，数值偏高并不绝对指示胎儿有问题。”
“可别人都正常，为什么就我的值高？还看不清鼻骨，医生说没有鼻骨就是唐氏儿。”宋一朵鼻头都哭红了。
桑田见她这样，带她去找许宁。
宋一朵来找她，肯定也不是只想找她哭诉。
许宁这会不忙，她先看了看宋一朵的产检报告单，然后盯着宋一朵看了好一会儿。
“你鼻子是不是做过填充？”许宁问宋一朵。
“哈？”宋一朵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整过鼻子？”许宁再问。
宋一朵怔了怔。
“嗯，调高了鼻梁，一点点而已。”宋一朵承认。
桑田在旁边眼睛睁的圆溜，这都能看出来，她认识宋一朵这么久，一直以为她是天然美女呢。
“把你老公照片给我看看。”许宁对宋一朵说。
“啊？”宋一朵更加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调出手机里的照片给许宁看。
桑田在旁边瞥着眼睛看，一个眼神锐利的中年胖大叔。
“这就对了。”许宁看着照片说，“你和你老公鼻梁都不高，你娃也不可能高。”
“许老师，这和鼻骨不清有关系？”桑田问。
“没有直接关系，但有主观联系。”许宁解答道：“很多私立医院为了体现高端，都引进欧美的检测设备，因此很多参数是用的欧美的标准，鼻骨这一项就是。”
“哇塞，原来是这样。”宋一朵恍然大悟，“把我给吓死了，那医生跟我说没鼻骨就是唐氏儿，我这鼻梁对比老外不就跟没有一样。”
“不绝对的啊，仍然有风险。”许宁仍然提醒她，“你再在我们这儿查查吧，我要参考我们医院的报告才能下结论。”
“好好好，都听你的。”宋一朵松口气。
“我给你开检查单。”桑田连忙去开电脑。
医院产检的人很多，宋一朵临时加号，Nt检查排到天黑还没轮上。
桑田下班后，拿了点牛奶和热包子给她送过来。
宋一朵饿的狼吞虎咽。
“你今天怎么没带杉杉一起出来？”桑田问她，
“她今天休息，我寻思我才三个多月，行动自如，就一个人出来的。”宋一朵说，“她最近在学做西餐糕点啥的，在外面报了培训班，我不好临时叫她来加班。”
“哦，你还是一个挺人性化的老板呢。”桑田笑。
“她学好了，我也有口福，前阵子在家给我做了好多，还给你也送了一些，你吃了吗？还不错吧。”
“很好吃。”桑田想到那天吃的甜点，无疑是黄杉杉做的了。
“这纯牛奶我喝不下，孕反还没好，喝一口就吐。”宋一朵把牛奶塞回给桑田，“你喝吧。”
“我下楼给你买个酸奶喝，吃饱了做产检，宝宝会比较配合。”
“好哒！”宋一朵欣然接受她的好意。
桑田等电梯时，嫌手里的纯牛奶碍事，拧开盖子一口气喝完。
空盒子刚扔进垃圾桶，她胃里突然一阵翻涌。
她赶忙捂着嘴，跑进卫生间，将牛奶吐了个干净。
“牛奶不对劲吗？过期了。”桑田在心里嘀咕。
但牛奶盒已经在垃圾桶里，无法核实生产日期。
在小超市买酸奶时，她忽然也很想喝，于是买了两瓶。
宋一朵酸奶喝的惬意，桑田好奇的问她：“你喝不了一点纯牛奶吗？”
宋一朵点头：“从怀孕一个多月开始，突然喝不下纯牛奶，一喝就吐，比扣嗓子眼催吐还快，但酸奶就没事。”
听她说，桑田打开手里的酸奶喝了两口，等了老半天，啥反应没有。
桑田心里开始疑虑，她刚刚不会是也是怀孕反应吐的吧？
但应该不能吧，她每次盯程牧野盯的很紧。
一般怀孕一个多月才会孕吐，她前不久好像来过例假。
还是纯牛奶有问题吧。
临近八点，宋一朵的检查报告终于全部出来。
如许宁所说，检查仪器有差异，出来的结果也有差异。
这里医生给出的报告显示：胎儿鼻骨可见，Nt结果在正常范围内的临界值。
桑田逐一拍照，给许宁发过去，许宁回复说没事，后面按时产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