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鹤”见了柳棉棉,下意识地用屁股往后挪了几步。
“我是鬼吗?让你这样害怕!”柳棉棉气鼓鼓道。
“姑娘,对不住,你身上寒气逼人,我只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柳寻衣看了眼柳棉棉,笑道:“看来这位仙女果然不是凡人,自带着一股仙气。”
柳棉棉哼了一声,道:“你看看人家多会说话!”
“对了,云玲,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也会来到大唐?你不是……不是马上就要嫁人了吗?”
云玲一脸困惑道:“我?嫁给谁?”
“祁南风啊!”
云玲看了看柳棉棉,柳棉棉看了看柳寻衣,柳寻衣看了看两位妙龄少女,三人对着“苏天鹤”都是充满了疑问。
“天鹤,你不记得咱们一起在大船上发生的事情了吗?”
“大船?什么事?”
“子虚岛上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你我二人被柳姑娘的潜龙丹所救,活了下来,被海浪冲到了大唐岸边。这些,你都忘记了?”
“苏天鹤”双眼无神地摇摇头。
这时,大地忽然开始剧烈地震动,整个山峦在颤抖,草木在摇晃,就好像地底下有只巨兽,正要破土而出。
不远处,因为地震的影响,石门的隧道时隔百年之后,再次被碎石塞满。
四人身不由己地东倒西歪下去,柳寻衣最是警觉,他本就知道,那瘦约根本不是这群精怪的首领,这群精怪能够聚在此地,一定有更大妖异降临。否则,仅凭一个穷鬼瘦约,难以发号施令。
他猜得一点没错。
只见整个天空黑风怒卷,那些方才还嬉皮笑脸疯狂倾慕柳寻衣的精怪们,瞬间安静了下来,纷纷低下头颅。方圆百里间,白昼如夜,便听周天雷鸣万钧,一只妖物,偷偷从云里现出一截尾巴来。
柳寻衣面色变了,一张脸瞬时间憋得通红,用尽最后的力气说了句:“是孛星!大家快躲进……”
往后的话,便再也说不下去,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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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孛星下坠得很快,转眼间,便砸在这山谷之间。漫山遍野,乃至整个梁州,整个山南道,所有生灵都瞬间失去了呼吸。只有躲在山洞中清修的道士,或是在家里门窗紧闭的妇人儿童,幸运逃过一劫。
孛星落地之后,便成一团焦黑发臭的巨石,石上各种不知姓名的矿石宝藏,射出刺眼的光来,映得整个山谷都亮了起来。
精怪们哪肯放过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都围了上来,吸取孛星中的煞气。
传言说过,孛星每次出现,又都带着尾巴,尾巴过处,会一瞬之间带走大地上的空气。承受不住的人,便会死于星落。
所以,这孛星又叫做扫把星,为世人厌弃。
苏天鹤、柳寻衣、云玲三人,都难以憋气太久,晕死过去。
独独柳棉棉,假装倒在地上,时不时偷眼观瞧。
“那女娃娃,不要装下去了,起来吧。”
这邪里邪气的孛星忽然开口说话了,柳棉棉起身绕着它转了一圈,也没看见嘴在那里。
“女娃娃,你为何不死?”
“笑话,你当我是凡人吗?我本来就是不死之身!”
孛星诧异道:“不死之身?人间竟然还有人能修成不死之身?”
“你是什么妖异,怎么还能从天上下来?”柳棉棉对自己的身世并不想多说。
“严格来说,我是宇宙中的异象,并非人世间的妖。我只有在五星失行、恶气汇聚之时,才会出现。我出现在哪里,哪里便休想再有和平和安宁。”
柳棉棉看着地上的苏天鹤、柳寻衣,道:“他们都死了吗?”
“那要看你们人间对死是如何理解。他们醒来之后,会重新呼吸。但是大脑空空,什么也不知道,只能作为一具活尸苟活于世了。”
柳棉棉越听他说下去,面色便越是惨白。他低下身来,指尖触碰到了苏天鹤的胳膊,苏天鹤一动不动,就好像真的死去很久了一样。
柳棉棉忽然眼泪滴落了下来,她看见那滴泪润进了土里。
这时,整座山谷中的精怪,都开始发出一种畅快的干嚎。他们好似吸足了孛星的能量,纷纷开始变异起来,变得更丑、更大、更接近人。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他们免去数百载的修炼之苦。
“孛星!”柳棉棉这一声大喊,将那些奇形怪状的精怪们吓了一大跳。
“女娃娃,你喊什么喊!”
“她在哭她的小夫君呢。”
“唉,是啊,像柳寻衣那样标致的公子,我活了几百年,也只见过几次而已。”
“孛星大仙,你看,要不咱把柳公子给复活了可好?”
孛星巨石忽然滚了几下,将方才说要复活柳寻衣的坟丘之精狼鬼一石头碾死了在身下。
其他精怪见了,立刻便安静了下去。
“这位小娘子,你叫本仙何事?”
“仙?你居然有脸自称为仙?有神仙会下界来为害一方百姓,随意取人性命的吗?”柳棉棉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将苏天鹤腰间的追云宝剑握在手中。
孛星不答。
“我要为他们报仇。”柳棉棉咬牙道,“不止是他们,还有……还有这整个梁州的百姓!”
“好。小娘子若认为自己可以,那就试试。”
那群精怪中身份最高的五行之精,首先出列,挡在了孛星身前。
“你们一起上,我也不怕,小心了!”柳棉棉大喊一句,手握追云剑,便冲了上去。
她剑法虽然平平,但是在那追云剑的加持下,剑气过处,石走沙飞。第一个走出来的是一只通体晶莹剔透的玉兔,上蹿下跳,连连躲避,狼狈不堪。
柳棉棉看准了那玉兔的身位,使出一个挑字诀。玉兔一声惨呼,身上便开始流下黄灿灿的血液来。
它并非兔子精,而是金之精清明。它所到处,便能带来财富。可惜它带来的偏财,并非正道而来,受之者往往灾难便至,最后落得一身老病忧郁之气,被这清明吃了去。人间由钱财而生的诸多灾祸,都是这清明的借以修炼成精的最佳食粮。
而此时,柳棉棉算是替天行道。眼看玉兔身体里的金黄血液就要流尽,整个精气都在不断地散还到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