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红气得脸都红了:“你胡说!吴大爷是在义诊那日来看病的,我们根本没收他银子!”
吴大郎一副无赖的模样:“反正就是你们济安坊把我爹治坏了!所以你们不仅得赔钱,还得关门道歉!免得再有其他病人被你们坑害!”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其中说什么的都有。
有济安坊的患者帮忙说话:“苏大夫医术高明心地善良,还愿意为穷苦百姓义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也有人提出质疑:“像她这么年轻美貌的女子,就该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哪懂什么医术啊?现在出了事,还不赶紧赔偿给人家。”
……
见吴大郎不依不饶,苏绾语气冷淡:“那就报官吧。”
“报官?那不行!我……我们还要回家呢,哪有时间跟你耗下去?”
吴大郎扯着嗓子嚎叫:“大家快来看看呐,这济安坊仗势欺人,治坏了我爹的身体,还用报官来威胁我们啊!”
“我和我爹只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哪里斗得过这县城里的掌柜啊!”
躺在地上的老人张着嘴,急促地发出“嗬嗬”的声音,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外头天寒地冻,就算身体健康的成年人,也不能这么一直在路边躺着,何况是生病的老人?
围观百姓忍不住道:“你家这老爷子眼睛看不见,话也说不出来,像是十分难受的样子,还是先让苏大夫给他看病要紧啊。”
吴大郎冷哼:“我可不敢再让这济安坊的大夫给我爹看病了!这位苏大夫看了一次,就把我爹治的又瞎又哑,要是再让她看一次,我爹还有命活着吗?”
这吴大郎根本就是胡搅蛮缠,苏绾不再理会他,直接吩咐橘红:“去报官。”
橘红应声,连忙向县衙走去。
吴大郎本以为苏绾看着柔柔弱弱,橘红也只是个黄毛丫头,遇到这种事情定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稍微吓唬吓唬,就得关门大吉,没想到苏绾竟然这么镇定。
他连忙去拦橘红,“你站住!你是不是想趁机溜走?我告诉你,今天的事情解决不了,你们谁也别想走!”
橘红虽然瘦小,人却机灵,三两下从人群中钻出去一溜烟往县衙跑去。
吴大郎追赶不上,回过头,却又看到苏绾正在给他爹施针,他大惊失色,连忙上前阻拦。
“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住手!要是我爹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跟你没完!”
谁知吴大郎刚走到吴大爷面前,苏绾已经将银针取下。
“谢谢苏大夫。”吴大爷长舒一口气,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脱下脚上的鞋,照着吴大郎劈头盖脸的打过去!
“你这个不孝子!为了银子竟然这么坑害自己的亲爹,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众目睽睽,吴大郎也不敢还手,被打得抱头鼠窜。
“爹!爹!别打了!儿子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啊!”
众人刚才亲眼目睹,之前还瘫在地上动都不能动,又瞎又哑的吴大爷,仅仅被苏大夫扎了几针后,就变得生龙活虎,甚至能跳起来打人了。
虽然济安坊的患者口口相传,说苏大夫医术如何高明,但毕竟没有亲眼目睹过。
而且大多数患者都是一些小毛病,也没有这么大的反差。
所以众人此刻简直目瞪口呆,甚至有人鼓起掌来。
这苏大夫简直是神医啊!
苏绾冷眼看着眼前这场闹剧,脸上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吴大郎眼看今天是坑不了苏绾了,夺了他爹的鞋,想劝他爹赶紧回家,可是橘红已经带着官差回来了。
橘红指着吴大郎,对官差道:“就是这个人,敲诈我们医馆!”
官差看到吴大郎,皱着眉头道:“怎么又是你。”
原来这吴大郎前些日子就因为拖欠别人银子不还,被苦主告到县衙过。
吴大郎见到官差点头哈腰,讪讪道:“误会、都是误会!”
“误不误会的,自有大人评断,都跟我们走一趟吧!”
*
玉鹤县沈县令是位面容严肃的中年人,为官清廉断案公正,深受百姓爱戴。
吴大郎欺软怕硬,到了县衙之后,很快把事情全都交代了。
事情起因是玉鹤县另一家医馆,觉得济安坊挤了他们的生意,又看到济安坊的大夫和丫头都只是柔弱女子,便想找人恐吓一番,将她们赶走。
于是他们找来吴大郎,让其在吴大爷的饮食中下了毒,去济安坊闹事。
本以为济安坊就两个弱女子,又是外地人,肯定一吓就跑,没想到她们面对这种情况丝毫没有慌乱,竟然真的敢去报官。
闹事的吴大郎以及那间医馆的掌柜都受到严惩,百姓们纷纷拍手叫好。
退堂后,苏绾和橘红走出县衙准备回医馆,谁知刚走到门口却又被官差叫住。
原来这位沈县令的岳母缠绵病榻多年,看过许多大夫也吃过许多药,就是不见好转。
最近天气一冷,老夫人病得更重了,已经昏迷多日。
沈县令得知苏绾医术高明,想请她去沈府为老夫人看病。
苏绾答应下来,回医馆带上药箱,和橘红坐上马车一起来到沈府。
沈府并不奢华,但青瓦飞檐曲径通幽,别有一番古朴清雅的韵味。
苏绾跟着下人进了大门,来到前厅。
沈夫人苏氏已知晓有大夫会过来,正在前厅等着。
苏氏年约三十来岁,容貌温婉,看起来有些面善,只是眼眶泛红像是刚哭过不久。
苏氏见到苏绾,先是微微一怔,然后连忙站起身道:“你就是苏大夫吧?快请进。”
苏绾寒暄致意,声音柔和:“沈大人让我来给贵府的老夫人看病。”
苏氏点点头,亲自将苏绾带到母亲的住处,路上仔细跟她说着母亲的病情。
刚进院门,苏绾鼻尖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儿。
躺在床上的老人形容枯槁,睡梦中似乎也不安稳,嘴里不知呢喃着谁的小名。
苏氏一看到母亲,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含泪道:“大夫都说,我母亲活不过这个冬天,若苏大夫能治好我母亲,你以后就是我们沈府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