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现在就只需要找到羿安就可以了，对吧？”
曲荷邬被言再凡忽略了个彻底也没生气，要是言再凡理人她才会觉得奇怪，曲荷邬看面前几人眼神交流得都差不多了，干脆打破了他们现在莫名其妙的气氛。
“你知道？”
言再凡没想到曲荷邬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他重新审视着曲荷邬，皱着眉上下打量着她的样子，他觉得怎么看曲荷邬都不像是那种会愿意思考这些事的人。
“只是一点猜测而已，所以我们现在走吗？他们三个都在上面，羿安应该醒了，蔺霁应该还在昏迷，至于秦昭和伽允，估计还在忙着应付那些大领导们吧，毕竟刚刚这里才出现过恐怖袭击，他们要是想担下责任，阻力可不会太小。”
曲荷邬三两下把医院里的情况大致叙述了一遍，曲南梧扭头看她，曲荷邬也偏头笑了笑，两人目光对视的一瞬间，都在对方身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走吧，我们上去，这里待久了可不好。”
曲南梧把林阅扶到一边，先一步走进了医院大门，曲荷邬也嘻嘻哈哈地凑到他旁边，时不时说两句话逗弄着曲南梧。
“看来你这个合约人还挺有意思的，精神力挺强大，能做出有自主意识的衍生人物卡。”
言再凡和001不紧不慢地跟在曲南梧两人身后，他看着一会儿一个样的曲荷邬，还是觉得厉害。
“你可得小心点藏好了，要是被黎寸发现，估计他就得被调到信息部去了，到时候你可就逃不过下凡的命运了，001大人。”
001依然保持着沉默，在曲荷邬出现的那一瞬间，它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哪怕言再凡是用的快穿总局内部渠道和它交流，001也只当没听到，它只是沉默地跟在曲南梧他们身后。
“别怪我多嘴，毕竟刚刚那个林阅到底是什么，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清楚。”
曲南梧和曲荷邬走在前面，并不知道身后言再凡和001的弯弯绕绕，曲荷邬继续试图用笑话打破曲南梧的沉默，可惜她直到上了电梯也没能成功。
“哎，小梧，你可真是太不可爱了，要是像其他小孩子一样好逗该多好。”
曲荷邬的语气有些沮丧，她站在曲南梧旁边，不死心地戳他腰，结果曲南梧也没有任何反应。
“明明曲禾泫逗起来就很有意思，曲为安他们三个大忙人也是一样，怎么你就这么不爱笑啊？”
“我记得你已经知道我不是你弟弟了，曲荷邬小姐？”曲南梧甚至还偏头看了看旁边的电子表，“距离现在应该才过去不到10小时，没想到您的记忆力这么差，需要我提供一些帮助吗？”
曲南梧一通话夹枪带棒，但曲荷邬的神色却比刚刚要轻松不少。
“你猜？”
曲南梧不再试探，曲荷邬这样子明显兴奋过头了，继续说下去还不知道她会冒出什么话。
电梯停在五楼，门开的有些慢，曲南梧还在思考要怎么破局，他听见了曲荷邬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回答：
“你猜。”
曲南梧没能问出曲荷邬这两句“你猜”有什么区别，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精神力波动，其中混杂着不少世界念力，曲南梧还没踏出电梯就感受到了那种威压。
“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了”，曲荷邬没再继续刚刚的话题，她稍稍放出一点精神力探路，随即也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
“羿安醒了。”
曲南梧率先走出了电梯，他一出来就感受到了斜对面病房内的异样，那是能量波动最为强烈的地方。
等曲南梧走进去时，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再次渗血，随着他的走动，血顺着他的下巴，指尖滑落，甚至他走过的地方也留下了一个一个血色的脚印。
曲荷邬看不下去，上前给曲南梧挡了挡，“疯了？你现在什么傍身的东西都没有，就这么过去不怕血尽而亡啊！”
曲南梧那边的能量被曲荷邬挡了一部分，没有了如刀割般的疼痛，曲南梧也缓过神来，他看着坐在窗台边的羿安，开口叫了一声。
“醒了？”
羿安回头，那双原本如浓墨般的双眸现在被灰色覆盖，他的动作十分僵硬，就像是一台年久失修的机器，已经无法再正常运行。
“我说你醒了好歹也要收敛收敛吧？”曲南梧语气里尽是无奈，他不顾曲荷邬的阻拦，走上前去拍了拍羿安的肩膀，触碰到他的一瞬间，一道见骨的伤口横贯了曲南梧的手掌。
曲南梧还没说什么，羿安的反应反而更加强烈，“对不起！”
羿安抱头躲避的动作让曲南梧更加无奈，“明明我才是那个受伤的人吧？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好了，别闹了，快把你这些精神力和世界念力都收回去，秦昭和伽允他们身上都开始流血了。”
曲南梧伸手指了指旁边陷入昏迷的秦昭和伽允，羿安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然发现了倒地不起的两人脸上已经有了不浅的伤口，急忙把周围磅礴的能量强制收回来。
没了那股强大的威压，曲南梧也就稍稍放松下来，不再继续掐着手心保持冷静。
“所以我现在是应该叫你羿安吗？虽然我不太清楚你是哪一个，不过问题不大，你乖乖帮我们把这条时间线拨回去就行了，可以吗？”
曲南梧语气带着诱哄，就像是在教导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如何放下武器，但羿安摇了摇头，曲南梧以为他是不愿意。
“我们现在并没有在其他时间线上，这只是0197布置的一个幻境而已。”
曲南梧闻言顿了一下，他扭头看了看曲荷邬，曲荷邬下意识扬起嘴角朝他笑了笑，半晌，曲南梧才又对着羿安问到：“幻境也好，时间线也好，既然你和0197共生，那你应该有办法帮我们突破这个幻境吧？”
“需要用的东西我们都能给你找来，匕首，芯片，能量，或者是符宥身上带着的世界本源气息，只要你开口，我马上给你拿来。”
羿安没说话，倒是曲荷邬听了这话看了曲南梧好几眼，她没想到曲南梧当着羿安的面就敢说要符宥的命，甚至羿安看上去也不生气。
“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把你杀了？”
“你会吗？”
羿安不会，因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他依然坐在窗台边，低头看了看靠在墙边的符宥，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了。
“原本应该死在过去的人被强留下来，原本应该活下去的人被强行断掉了活下去的可能性，原本应该沉睡的人被强行唤醒，羿安，你是这么想的吧？”
曲南梧扯了张椅子过来，他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继续用羿安的角度解释现在的情况。
羿安的注意力被曲南梧的话吸引过来，曲南梧垂眸盯着他颤抖的手，如果他是个好人的话，这个时候应该止住话头，顺便好好安慰羿安。
不过曲南梧又不是好人。
“你，符宥，林阅，你们三个被0197和世界法则耍得团团转，以为这一次过去之后就能迎来新生，只是这一次并不是新的时间线。”
“闭嘴...”
“这只是一个幻境而已，幻境之外符宥和你依然形同陌路，你们喜欢的是和对方一模一样却又截然不同的人，林阅还在昏迷。”
“闭嘴！”
羿安捂住耳朵，不想再听曲南梧继续剖析，但曲南梧并没有给他留出舒缓心情的时间，他漠然地降下了最后一道。
“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自己被骗了吧？发现自己才是那个导致你们三个不幸的源头。”
羿安脱力般靠在窗台边，他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眼泪顺着他的脸一滴一滴滑下来。
“所以你现在该怎么办啊，羿安”，曲南梧站起身来，走到羿安面前微微俯下身，对上了羿安的眼睛。
“难过得想死，自怨自艾，恨不得去死一万遍换回符宥和林阅，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想离开这个幻境？”
言再凡感受到周围异常的波动，他下意识皱了皱眉，羿安的精神状况太不稳定了，言再凡上前一步准备打断曲南梧这种毫无意义的挑衅行为，但他还没靠近曲南梧，就被曲荷邬预判到他的动作。
“让开！”
言再凡对曲荷邬依然没什么耐心，哪怕刚刚曲荷邬已经表露出自己的不寻常，在言再凡看来，不过只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而已，而现在，他看着笑嘻嘻地堵在自己面前的曲荷邬，心里的烦躁突然涌上来，他的语气也满是不耐烦。
“这位哥们儿，我知道你很着急，也很有实力，但偶尔也要相信一下我们小梧吧？”
“相信他？”言再凡抑制不住话语里的嘲讽意味，“他有哪里值得我相信吗？一个b+级小世界就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甚至还差点走不了，让我也必须进来盯着。”
言再凡的语速越来越快，他甚至克制不住自己的恶意，毫不留情地压制着曲荷邬，“现在你说让我相信他，那倒是让他拿出点本事来啊，他除了是001的合约人以外，还有什么身份是拿得出手的吗？”
“谁知道呢？下一次你和他见面的时候，就被小梧给压了一头也说不定，毕竟一切皆有可能嘛！”
曲荷邬依然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言再凡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来，他也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曲荷邬的不对。
“言再凡”，001的声音响起，把言再凡的理智拉了回来，他蓦地盯着自己的手，忍不住想到刚刚自己和曲荷邬的对话。
“哎呀，真可惜，还以为能把他催眠来着，001大人，你可真是太有同事爱了，我还说你会直接把这位兄弟丢在一边，自己看热闹的。”
001没有被曲荷邬的伪装骗过，它不安全言再凡赶去一边调整自己，随后飘到了曲荷邬眼前，“你是谁？”
“哈？”曲荷邬一脸懵，她没想到001搞出这么严肃的阵仗就只为了问这个问题。
“我是曲荷邬啊，你不知道吗？”
“我的问题是，你是谁，不是你叫什么名字。”
001纠正着曲荷邬回答里的漏洞，它顶着被发现的压力打开了扫描仪，将曲荷邬的数据一一记录下来，随后听到了曲荷邬的一声轻笑。
“我是曲荷邬，仅此而已。”
001没有相信曲荷邬的话，一个普普通通的曲荷邬，应该是基于曲南梧的精神力和在原本世界里的人际关系被制作出来的一个衍生人物，应该随时随地都只会有“围绕曲南梧”这一个想法，曲荷邬这个样子明显已经脱离了“普通的曲荷邬”的范畴，尤其是在她明显很清楚快穿总局的存在的情况下。
曲荷邬和001在这边针锋相对，曲南梧依然试图把羿安的前后心境剖析清楚。
“所以现在就只用看你的想法了，羿安，你真的希望，一辈子留在这个虚假的幻境中吗？”
“有什么不好吗？”
羿安终于抬起头，他抹去了眼角的眼泪，看着蹲在他面前进行劝说的曲南梧，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你明明就是在用激将法吧，希望我能破除这个幻境，让你们出去，对吧？但是难道你们就没想过我会不愿意离开的这个可能性吗？”
曲南梧嘴角带笑，依然紧盯着羿安，他脸上的伤衬得他整个人的表情都有些狰狞，但羿安只看着他的眼睛，曲南梧的眼睛很漂亮，尤其是在旁边的对比如此惨烈的情况下，羿安的心境突然和刚刚有些微妙的相似。
真的很想摘下来保存啊。
羿安想到这里，哪怕知道曲南梧是在使一些下作无趣的手段，他的心情还是诡异地变好了许多，就像是之前有被这样安慰过一样。
“这里有我想要拥有的一切，安宁，朋友，爱人，甚至我还可以在他们死之后让幻境重新循环，我可以永远待在这里，难道不好吗？”
羿安两手一摊，甚至勾了嘴角，全方位给曲南梧展示着自己的乐意。
“确实挺好的”，曲南梧像是被说服了一样，颇为认可的点点头，在羿安快要觉得无趣时，曲南梧又突然说到：
“不过幻境外，符宥和林阅被0197丢得远远的吧，这样也挺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