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梧没说话，但曲南琛已经知道了答案，他自顾自点了点头，“那看来是不知道了，恕我冒昧问一句，请问你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他说很疼，一直在喊，喊起来太烦了，我就想让他闭嘴，没想到掠夺他的痛觉以后，反而说话说得更勤快了，早知道不帮他了”
曲南梧说的很小声，看起来像是有点心虚，但曲南琛和赵安砚都看清了他惨白的脸色和已经快睁不开的眼睛。
“你确实挺好心的，给我撑住了，要是你在这里栽了，我可很难再去找一个拥有SS级的精神系异能者了，你偶尔也要顾及一下我吧？”
曲南琛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至少在曲南梧现在这个昏昏沉沉的情况下听不清，所以他没能发现曲南琛现在的态度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但车内清醒的除了曲南琛以外还有一个赵安砚，所以在曲南琛状似不经意地说了那句话后，赵安砚就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立马回头看向前方。
“你认真的？”
“什么认真的？”
后排的曲南梧和沈瑜头靠在一起，两人现在都是有心无力的状态，哪怕想打起精神也没了办法，赵安砚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口问了曲南琛的态度，但曲南琛打了个太极，没有正面解释的打算。
“我以为你是想告诉他实情”
“我可从来没有瞒过他什么，如果他自己会想一些杂七杂八的怪事，那也不能赖在我头上吧？”
赵安砚没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他专心开着车，压着限速回到了基地，偶尔朝后视镜看了两眼，发现曲南梧和沈瑜都是昏昏沉沉的状态，他握紧了方向盘，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曲南琛在旁边看了好几眼他的动作，但每一次赵安砚扭头去看的时候，都没有发现曲南琛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如果不是那种打量的目光太过明显，赵安砚几乎要以为是自己有了被害妄想症。
...............
到了基地，曲南梧和沈瑜分别被人抬了下来，赵安砚原本打算搭把手，被曲南琛拦住了，也只能作罢，看着远去的几人，朝一旁跟着的高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高诺朝他们摆了摆手，跟上了前面的队伍，一行人进了医务楼。
“南琛，你想说什么？”
赵安砚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曲南琛开口，只能自己先打破沉默，他想了很多，曲南琛可能是觉得自己对曲南梧的态度有了变化，可能觉得曲南梧现在不太好掌控，可能......
“没什么，只是不想让你过去而已。”
曲南琛一脸无所谓，他本来也只是想把赵安砚先拖在这里一段时间而已，赵安砚有些错愕。
“什么？”
“小梧和沈瑜在沈瑜的空间里待了那么久，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小梧的异能等级绝对增长了，不然也到不了现在的SS级，至少做不到这种控制沈瑜的精神感知的程度。”
“所以呢？”
“所以我希望他能多和沈瑜待一段时间，看看让他等级提升的到底是沈瑜，还是其他的东西。”
赵安砚听到这里明显顿了一下，他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你是说那个实验室？”
“我不是说过吗，小梧是自己跑到我家的，但我父母又不是什么大善人，怎么可能真的就因为他父母的关系就收养他，再说了，他父母也不算什么好人。”
曲南琛不打算多说，提了两句就止住了话头，他看了眼赵安砚，发现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话题吸引过来，就知道自己的方向找对了。
“你知道三十年前的那个再造计划吗？”
“那个妄想凭空造出异能者的研究？”
曲南琛点了点头，“小梧的父母是那个实验室的实际所有人，所以他身上大概也有点什么东西，只是可能还不太稳定，不然他的异能也不会在三年前突然消失。”
“你的意思是南梧是那个研究的实验体之一？”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他身上的一切都是属于人类的特征，至少前面二十多年我没发现什么不对，只是之前那份报告才让我觉得有点奇怪，他的异能分子活跃度太高了，而且很难被安抚，就像是被强行设定好的程序一样。”
曲南琛垂眸，想起了之前看的那份足足几十页的报告内容，原本是不太喜欢看这些东西的，但在发现曲南梧在每一次对抗之后都有些压不住的兴奋情绪的时候，曲南琛心里有了怀疑，所以他去问了他父母，得到的答案也在他预料范围内。
不，是远超他的预料，简直棒的不能再棒了。
“他果然是上天送给我的宝贝啊。”
曲南琛笑了一下，看向旁边一直不说话的赵安砚，挑眉问道：“安砚，你不会是心软了吧？”
“你应该还记得我们到底是想干什么的吧？”
“不受控制，不受约束，把那些腌臜和阴暗都放到阳光下，为此我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曲南琛把他们三人当初的誓言念了出来，说完，又看了看赵安砚，“你该不会真忘了吧？”
“还是说你舍不得让曲南梧去冒这个险，所以打算放弃他这条好路，扭头去走原先那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到的路？”
“我知道，如果曲南梧真的是实验体，那么把他暴露在公众面前，才是最好的选择，我只是在想要什么时候去做才最合适。”
曲南琛只当看不见赵安砚刚刚动摇的神色，他好好想了想，现在曲南梧用来帮他们做任务还是很管用的，而且外部情况还算乐观，所以不需要太急躁。
“大概再等两个月吧，深冬的时候大家都躺在家里，无所事事的时候就需要一些八卦来刺激疲倦的大脑，这些东西正好能满足他们。”
两个月，这是曲南琛给曲南梧下的死亡通知书，虽然没有直接提到，但赵安砚不觉得曲南梧的实际身份被曝光以后还能像现在这样普通的活着，最好的结果就是作为犯人被关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哪怕这些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毕竟民怨需要一个宣泄口，而那个时候的曲南梧就是最好的靶子。
“好了，我们走吧，还要去看一下沈瑜，血流的那么多，说不定会变成傻子，到时候可就剩我们两个人了，做起事来不太方便。”
曲南琛已经把曲南梧踢出他们的队伍了，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把曲南梧放在和他们平等的位子上，而是以一个高高在上的态度操控着曲南梧的人生。
但明明曲南琛之前还和他们说过，觉得弟弟长大了不太好联系感情，问他们有什么办法，结果现在......
赵安砚呼了口气，跟上了曲南琛的脚步，不管怎样，他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的。
曲南琛和赵安砚去到病房时，发现沈瑜已经被安置好了，而曲南梧周围围着一圈人，高诺离得最近，一边给曲南梧戴上心率检测仪，一边给周围的医生说着什么。
“高姐，沈瑜没事了吗？”
高诺看了曲南琛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对着周围一圈人说着一些医学专有名词，完全就是把曲南梧当做一个样本。
曲南琛和赵安砚等了好久，高诺才打发了周围人离开，绕过曲南梧的病床，走到沈瑜旁边，使劲戳了他一下。
“嗷！”
沈瑜捂着右手臂，那种被瞬间麻痹了的感觉让沈瑜控制不住大叫起来，高诺对着曲南琛摊开手，意思再明显不过。
“沈瑜不是流了很多血吗？我以为会先检查检查？”
“一般人大出血之后当然会检查，输血，留院观察，但你看他像一般人吗？”
高诺从旁边的柜子上拿了酒精，对着自己碰了沈瑜的手一顿猛喷，顺便还给沈瑜也来了个全面消毒。
沈瑜刚想对高诺的行为进行严肃的批判，但对方眼神往这边一转，沈瑜就缩回了床上，不敢再大吼大叫。
“他刚被放到床上就醒了，活蹦乱跳的一点事都没有，我以为是因为你之前给他治疗过？”
曲南琛摇了摇头，“治疗异能再怎么厉害，也只能治疗伤势，不至于让他把流的血全部补回去。”
高诺点点头，“那大概就只能等你弟醒了之后仔细问问他了，看上去他更像是那个失血过多的人，而且身上明明没有伤口，但是触碰到肩胛位置的时候，他明显瑟缩了一下，陷入昏迷还能有这种反应，看上去伤的很重。”
曲南琛听了这话忍不住皱了皱眉，沈瑜和赵安砚一时间也没有回答，高诺只当这是他们几个喜欢的交流方式，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双外科手套，戴上之后就和几人告别，走到门口时，好像突然想起了点什么，转身扯下了口罩。
“对了，恭喜你们，远大目标就快完成了，到时候记得请我喝酒，走了。”
“高姐拜拜！”
沈瑜第一个回应，看态度像是巴不得高诺赶快离开，高诺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离开，关上了病房门。
“南琛，高姐那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如果我们的理解能力都没问题的话，就是那个意思，曲南梧的异能不是精神系，是置换，或者可以说是掠夺，速度，力量，注意力，痛觉，甚至是伤口，都可以夺过来。”
沈瑜原本还只是猜测，听了曲南琛的话才真正正视起曲南梧的异能，他和赵安砚对视一眼，两人眼里的情绪意味不明。
“果然没错，还真是一个宝贝啊”，曲南琛走到曲南梧病床前，掀开被子，照着高诺刚刚说的话，手上用力在曲南梧的肩膀那里按了一下，曲南梧的身体抽搐了一下，甚至连眼球都开始转动，看起来快要醒了。
“某种程度上，确实可以叫做最强的异能者了，毕竟要是到了后期，说不定连别人的异能都可以全部掠夺过来，据为己有。”
“那我们现在就直接......”
“不着急，他还有用，至少也让我看看他能不能真的把别人的异能给掠夺走吧？本事越大，砸出来的水花才越大，到时候的戏才越精彩。”